来。
毅然道:“我没有心,发不了善。”
三天前。
谢逢野难得地睡了个无梦好觉,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又看外面艳阳高照鸟语花香,天地自成和谐一派,心中甚美。
连掐指算卦都省去,兀自肯定今日定是黄道吉日,然开心太过也不是好事,应该去找隔壁少爷的不痛快,顺便练练嘴皮功夫。
临出门把司命扯醒,告诉他不要忘记喂孩子,免得一会小沐风又大白天的哭丧。
话说完才发觉屋内实在安静了些,整晚没吃东西,那小屁孩还能如此体贴地安安静静?
绝无这种可能。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别让我给养死了吧。”谢逢野冲进里屋,然后没了声。
“都是我在喂,你养了什么?”土生跟着冲进里屋,然后也没了声。
那粗糙垫着几块软布的躺椅上,坐着个小童子,白白胖胖的,若再加个莲花台都可以挂门上做年画了。
他正研究着困住他的那些光光点点,天真无邪地伸小手去抓,看见进来的两个黑脸男人,更是亲切熟络地“咯咯”脆笑起来。
谢逢野愣怔:“孩子呢?”
土生结巴着说:“……我,我,我大概,知道了,天道给他什么惩罚。”
沐风这次算是把天道得罪个透,罚他一年为单位,半年为界,三个月疯狂生长,三个月疯狂变小。
也就是说,他一年到头,能想起自己是谁,能知道自己为何至此的时间,只有两天。
此法对于那些因爱叛离的神仙们尤其残酷,朝夕相处尚且还会离心背道,何况耗尽一年时间,去等他两天?
受罚者要一步步经历心智成熟,再一步步变成痴傻孩童。
如此循环往复,永世不消。
这还不算,以三岁为尺,每逢齿龄长了三岁,就降一雷劫。
瞧着面前昔日的仙僚,土生只觉得从骨子里泛着无尽寒意。
这样的堕仙,天道就是要让他的所爱弃他而去,让他因带灾祸而受众生厌恶。
让他活,却不给半分活路。
爱说悲惨故事如土生,从未敢拿这个说笑,这罚里外都透着绝望。
谢逢野脸色稍缓,他看着躺椅上嬉笑玩闹的孩子,问:“你觉得……他现在瞧着像几岁。”
土生:“……我不想觉得。”
半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给,顶上阴云独爱这间姻缘铺子,悬于半空像打翻的砚台。
若真让这雷劈下来,那百安城众人可以集体去幽都报到了,刚好再给不世天一个话头说他窝藏堕仙,还引雷劈城。
他拉扯着司命寻到这处荒村,本欲放下孩子就走,将离之际小沐风忽地伸出手。
电闪眨眼就追上,天雷泼头之前,谢逢野瞧沐风的嘴型,约莫是喊了声爹。
小娃娃嘴巴一张一闭,活生生给冥王殿钉在原地。
总之,第一道雷劈下来时,谢逢野一边破手取血画诀,一边痛恨自己那点关键时候拖后腿的善良。
招出法阵来抗天雷是,他不合时宜地想:终于晓得幽都那么多老鬼为什么都要念着自己的孩子。
哪个男人禁得住一声“爹”?
这还不是亲生的,这要真有个亲生的,谢逢野想,那不是命都得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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