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燃接着说,“给你把行李箱也放刚刚位置了啊?”
崔栖烬本就宿醉后还没恢复过来,腰疼脑热的,不仅要花一下午时间用来大扫除,腾出用来待客的空间。脑子里还一大堆时不时跑出来扰乱心思的断片记忆。
跟放电影似的,遇着点什么东西就触发了。不管是播放还是暂停,都不受她控制。
这会看着陈文燃在房子里转悠来转悠去,不耐地阖一下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随便。”
-
崔栖烬随便不了一点。
直到终于清理完杂物和划分完主客空间,她把陈文燃和陈文燃的所有物,全都处理到了她划分给“客人”的空间。
才觉得舒心。
沙发、餐桌和茶几都一分两半;主卧浴室归自己,客厅浴室允许陈文燃临时使用,但不能放置陈文燃十分恶心的蜡笔小新屁股马桶推杆;
客厅阳台部分的区域归自己,因为她需要在每个周末躺在藤椅上补充三小时的太阳。另一大半归陈文燃,前提是陈文燃不在她家客厅喝酒蹦迪,也不在另一半空间乱扔衣服不讲卫生不搞清洁。
当然,最大的前提是陈文燃不能踏足她的主人空间。
不随便挪动她的物品,不冒犯她为这个空间格局所创造的任意一条规则……
那么,她也暂时可以忍受私人空间被入侵的不适,将二分之一的区域让渡给无家可归的陈文燃。
这不是陈文燃第一次无家可归。
第一次,陈文燃还没有到成都来工作,拎着行李箱,穿一身精致长裙,顶着被雨水冲刷得妆花成女鬼的脸,站在门口傻了眼。
接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听完她提前告知的入住法则,不太服气地给出评价——您这是划三八线呢?
然后她说这里是北纬三十度,没有三八线。
第六次,陈文燃已经在成都住了三年,还是那样一吵架就上头的暴脾气,还是和冉烟一吵架就嚷嚷着分手。
却能裹一身星黛露睡袍在大清早跑过来。
妆也不化,脸也不洗,勤快地帮她收拾,特配合地帮她划分这条“三八线”。
于是崔栖烬逐渐摘下贴在陈文燃脑袋上的“麻烦”标签。
实际上,她和陈文燃当了四年大学室友,生活习性也算是能配合得惯。
后来毕业,她一个念风景园林的跑去做花植设计。陈文燃念建筑,进了个业务横跨全国的建筑公司,再后来又跑到成都分公司来。
刚开始两年,她做花植设计刚刚起步,没有进公司,全凭自己独打独斗,经常就是熬几个大夜赶图,熬完了一个月也才两三千块钱。
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没什么好抱怨好觉得苦的。毕业之后,崔禾和余宏东就直言不讳地和她讲——你选的这条路我们恐怕无法帮你。
的确,两个工科教授的女儿,在高中选择了学艺,大学又学了美术生里极少念的风景园林设计,毕业之后又突然冒出要去南美洲参加环保计划的念头,最后却只留在成都本地当一个自由的花植设计师——一个十分新鲜十分没有就业前景的职业。
站在父母角度,他们也许是会有些不理解的。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
于是陈文燃经常说——我看你崔栖烬也是有点小叛逆在身上的。
某种程度上,陈文燃说得没有错。
可崔栖烬不这么觉得。
大部分时候,她只是喜欢跟植物打交道,多过跟人类。当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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