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力尽之际,那幻境便突然自己消失了。
她看了看施未,这个人,她从幻境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
他就站在那送子观音像面前,仰头注视着那慈悲的神明,沉默不语。两个人明明站得很近,历兰筝却偏偏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他站在光影里,身上全是斑驳的岁月风光。
施未见历兰筝望着自己出神,有点局促:“我脸上有东西?”
“没。”历兰筝摇摇头,老先生道:“没事便好,历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历兰筝被问得又是一怔,捧着茶杯的手微动,指腹轻轻划过杯口:“钱爷爷,我这边情况有些复杂,我——”
她抿了下嘴唇,道,“你跟我走,可能会有危险,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这份为难显而易见,施未便问:“那些人为什么抓你?我帮你想想办法,说不定能帮上忙。”
历兰筝哑然,她愣愣地望着这人,道:“初次见面就这么劳烦你,不太好。”
“这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施未故作轻松,他心跳还是很快,甚至于有些憋闷,令他喘不过气来。
历兰筝沉默半晌,才小声道:“我父母前段时间去世了,我大伯想将我嫁给他们的世交之子,但我不愿意,我就自己跑出来了。”
“那,那些人就是抓你回去成亲的?逼婚?”
“嗯。”
施未蹙眉:“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嫁过去?他们这么想成秦晋之好,怎么不嫁自己的女儿?”
历兰筝紧紧攥着那杯子:“听说那人面貌丑陋,性情古怪,近来又生了场重病,我两位堂姐都不愿意嫁,便逮着我去。”
施未不知为何,一股无名邪火直冲头顶:“凭什么?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历兰筝微低着头:“我父母在世之时,家中几位长辈便不喜我家,如今他们离去,自是认为我该任他们拿捏。若我一人孤身闯荡,这天下之大,终归有栖身之所。但我逃出来之时,有个很重要的人为我受了重伤,”
她蓦地红了眼,好一会儿才压下喉中哽咽,“我希望能治好他。”
“没事儿,我们帮你。”施未信誓旦旦,“我倒要看看你那大伯能嚣张到几时!”
此话一出,傅及几人都有点发愣,施未的性子远称不上热心肠,这会儿突然变得豪气干云,倒有些稀奇了。
“那,几位道长有何高见?”老先生拈着胡须,轻声问道,施未沉吟片刻:“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曹若愚竖起了耳朵。
“那个追历姑娘的人,说她是我姑姑,还说看在我爹的份上,这个单她不接了。”
“啊?”
几人面面相觑,历兰筝更是震惊,好一会儿才道:“是林子里那个笑声吗?她和我说,她是受了我大伯委托,才来抓我的,要照你这么说,她不接单了,我大伯就会另找他人。”
“你大伯不亲自来?”施未陷入沉思,历兰筝摇摇头:“我家中情况很复杂,我大伯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下场的。”
“那这也不是办法。”施未思量着,“虽说这次是躲过了,但难保下次,他不会再找更厉害的人来,我们一直跟他们耗,也不是个办法。”
“有办法,我们直捣黄龙,直接解决掉问题的根源不就行了?”曹若愚两眼放光,“只要你们两家悔婚,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大伯不愿意,那就让那谁谁谁退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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