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外的天况,慢慢喝着茶壶里放了整夜,已经由热放凉的茶水。
不多时,大雨瓢泼而下。
今岁的雨迟到半个多月,蓄足了力道,乌云翻滚使得白昼如夜,远处成排的树影在狂风中张牙舞爪,不知名的东西被卷飞在空中凌乱翻滚,霹雳从乌云中劈射下道道紫光,狰狞狂妄,远处的天穹跟着忽明忽暗。
这副场景,像恶鬼要冲破地狱撕毁人间;也像天神即将下凡伏魔,荡除妖孽。
于霁尘要借的“东风”,就这么列缺霹雳地降临。
毕税有事来敲门,待解决罢,于霁尘问她:“水图南在哪里?”
毕税着急走,应道:“一大早去茗县了。”
“去茗县做什么?”
水氏织造内部的事,连江逾白亦不是很清楚的,难为毕税事无巨细心里都有底:“茗县的水氏铺面有客和伙计发生争执,那客一头把自己撞死在铺子里了,水东家是大东家,得亲自过去一趟,没个四五日回不来。”
于霁尘眉心微拧:“传讯让跟着她的人再仔细些,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你别是饿的心慌,”毕税习惯性撇撇嘴,“厨里刚做好早饭,你先过去吃些,省得过会儿头晕眼花,我这就去给水老板身边的暗影传讯。”
于霁尘点头,冲毕税摆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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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势头很猛呐。”
五日后,昏暗的布政使衙门二堂里,史泰第靠在窗边,望着院子上空的乌云暴雨,眉心拧成疙瘩。
大风大雨让接连闷热数日的江宁凉快下来,任义村一手拿蒲扇,一手吃着绿皮红穰的瓜,呸呸吐出瓜籽:“年年不都这样,这场雨落完,梅雨季便又到了。”
“老任,”史泰第看着窗户外花圃里,娇花艳朵在风砍雨劈中零落成泥,呢喃道:“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任义村感觉史泰第像个大小姐,婆婆妈妈,不果断,遂把手里的瓜朝他一指:“不是已安排好各地的防灾事项?沿江诸县的防汛款也按时拨付到位,下县检查的人也都没问题,放心吧,碑林县管县几个要害县的堤坝,全是去年新修或者加固的,那里那么容易就冲塌,你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喏,”他拿起一块瓜递过来,“过来吃嘛,于铁驴孝敬的,地道的武卫黄河瓜,又沙又甜,光是保鲜运过来就极其耗费财力的,不吃可是暴殄天物。”
史泰第沉默片刻,叹口气过来吃瓜。
咬一口,满口甜,瓜汁流进手心,他掏出帕子擦着,沉重道:“非是我杞人忧天,而是五十万匹丝绸实在是太过重要,稍微出点差错,都不是你我能承担。”
他擦完手,没再吃瓜,眺目看向门外的如瀑雨幕:“听说关北那边又打起来了,三北的狼烟,每年要消耗大半的国库支出,海运畅通了,朝廷把全部身家压在五十万匹丝绸上,与之相比,你我的脑袋又值几个钱?”
任义村琢磨片刻,呸了一声:“哪个王八蛋想出这个办法的!五十万匹丝绸说出来时,他晓得那是多少么?!还真拿江宁当财神爷的金钵了!”
史泰第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刚打听出是谁对江宁下黑手,忧虑重重:“都说五十万匹丝绸是季相的意思,可我打听到,当时朝会上,话赶话设下陷阱的,是东宫的人。”
五十万匹丝绸,是季由衷被赶鸭子上架的结果,幕后推手,是东宫。
“季相······”史泰第沉吟良久,摇头低喃:“季相老了啊!”
无论多么厉害的人物,老了之后大都是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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