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史泰第紧拧的眉心,终于稍微舒展几分:“原来是这个,怪不得于霁尘不肯同我们多说,好在织造办现下在于铁驴手里握着,有他制衡,汤若固便不足为虑。”
“所以说你别总是忧心忡忡,”任义村宽心大肺,“该吃吃,该喝喝,待此番事成,我们哥儿俩去大邑享荣华富贵!”
史泰第喝下亲家倒的酒,长舒一口气:“还是要盯紧于霁尘和水图南,不到最后一刻,万万不能大意。”
“知道知道,”任义村摆摆手,“孰轻孰重我心里清楚。”
看着任义村贪杯好酒的样子,史泰第心说你知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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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曹汝城已搬去澈州总督府,史泰第在布政使衙门坐着,就把改稻为桑的政令推行得不错,朝廷很满意,特意派了大臣来巡查。
彼时,五十万亩的桑已经基本凑齐,最晚的桑苗,也保证能在六月全部种植完毕。
巡查大臣身份尊贵,不方便直接去千湍院,任义村便把千湍院里的歌舞酒菜,给尽数搬到接待巡查大臣下榻的总督府衙门里来。
宴请巡查大臣是要事,史泰第任义村和汤若固纷纷在坐,连飞翎卫江宁监察寮的指挥使霍偃也被请来与席。
做为参与织造的人,商会会长侯艳洁、官商于霁尘、水图南三人,被命令在旁边厢房等候传见。
侯艳洁在这件事里没有多少直接红利可分,近来名声也大大落于于霁尘下乘,又因为些别的事,很不高兴和于霁尘同坐,独自去了别处。
不多时,千湍院给官爷们送菜肴时,一名总督府的中年吏,领着千湍院的下人送来厢房几份酒菜。
于霁尘留中年吏坐下同吃酒,恭敬地请他上座:“上官们都在享乐,这会儿不会过问庶务,纪大人只管坐就是,这可是嘲娘特意准备的。”
“嘲娘?”中年吏纪奋不再推辞,坐在上座,“我听嘲娘说过,于老板帮过她很多,是她的恩人。”
嘲娘和于霁尘有利益往来?水图南暗暗惊诧。
于霁尘给纪奋倒酒,不由得叹息:“都是苦命人,当不上嘲娘如此高看,我也听嘲娘说过纪大人,您这一辈子,本不该只屈在这总督府,做个小小皂隶的。”
好像嘲娘是什么“红绳”,一经搬出来,就把纪奋和于霁尘的关系拉得很近,看来这位嘲娘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水图南不说话,努力降低着存在感,安静听于霁尘和纪奋聊天。
每一次跟在于霁尘身边,她都能或多或少学到些东西。
提起此生的不甘和遗憾,整日瞎忙的纪奋不免露出几分沧桑神色,主动和于霁尘干掉杯中酒:“往事已矣,多说无益,还没感谢于老板上回送的好茶叶,我再敬你一杯。”
说着,两人又是杯酒下肚。
于霁尘向纪奋打听总督府近况,纪奋看里外没有外人,在坐只有于老板的夫人,压低声音叹道:“于老板是自己人,我就不藏着掖着,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简单举个例子吧,曹总督在这里公务将近十年,从不曾在公事之外举办过任何酒宴,现在的总督府,简直乌烟瘴气。”
二堂里歌舞升平,熟悉的琵琶声传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1】,一听便只是嘲娘,纪奋更伤感几分:“人活着,可真难啊!”
又几杯酒下肚,于霁尘也露出几分伤感,真情流露道:“谁说不是呢,曹总督不在,我做那些事,心里也是非常没底,总怕有一天,头上的天会塌下来,一旦天塌,似我这般商贾便是首当其冲,必死无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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