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消耗巨大。
年底的分红已有些紧张,若是喜面儿还照着去岁来,那江逾白就真得,再去汇通钱庄喝几通要死的大酒,给人当几回亲孙子了。
经营亏损的事,大通上下都清楚。
入秋之后,商号薪水大幅下调,已有一波伙计辞了工另谋出路,冬月时,水氏织造的绸缎按时出海,朝廷洋人交付了另一半货款,情况这才稍有回转。
于霁尘抱着碗筷回厅堂,主意打得又刁又狠:“年前再狠狠压一拨,直接取消喜面儿,年后复业时,招工放第一,等人手补齐,经营有所回转,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当着新伙计们的面,把喜面儿给老伙计们补上。”
今年大通的动作有些大,接盘水氏后出现过短暂的人浮于事,人心也浮躁,明年大通事将更多,她要筛掉一批靠不住的中层掌柜和普通伙计,再提上来十几个可用的人。
朝廷用人的门道,和这个直接没差多少,江逾白会意,不带停地又好奇起别的事:“你家小水暗地里要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么?”
于霁尘没说话。
那意思就是知道了。
“很好,”饭桌前,江逾白给秧秧舀砂锅里的炖菜,“你真能确保自己不是在与虎谋皮?玩火会自焚的。”
秧秧心情虽不好,但不怎么影响饭量,她接过江逾白递来的一碗菜,拿起馒头埋头吃。
餐桌上方聚拢着热饭菜凝成的白雾团,在烛光下折出温馨的模样,于霁尘看两眼秧秧,淡淡回他:“不然你以为,退身之路在哪里?”
江逾白没再说话,神色复杂地低了低头。现在的一切,与当初刚南下时商定的计划相比,已然发生了辕辙相离的巨大变化。
江逾白不敢向于霁尘确认那个答案,但他也不得不同意于霁尘的观点,玩火自焚,是最好的脱身之法。
?
一直以来,于霁尘和水图南之间,并没有过互相去接谁的习惯,于霁尘同人在外吃醉酒,是自己乘车回家,水图南因故晚归,同样自已回。
年节对撤安州水氏铺面而言,是个绝好的利用机会,水图南和张全的洽谈非常顺利,两方人都高兴,吃了酒,到家不免晚些。
走廊下留着灯盏,卧房窗户上也映有橘色的暖光,水图南推门而入,裹着满身夜冷,直扑在于霁尘身上。
那双浸透寒意的手,猾鱼儿般游进于霁尘后衣领里:“于霁尘,我回来啦!”
“……不是,你喝大了吧!”于霁尘被冰得要从被子里跳起,又无奈遭人压在身,起不来,挺尸一样鬼哭狼嚎着,“太凉了,拿出去快拿出去!水图南你哎?你!别啃我呐我的天……”
不远处房间里的秧秧,也听见尘尘哀嚎了的,但旋即听见尘尘喊南南的名字,秧秧裹好被子,选择两耳不闻窗外事,重新睡下。
这厢里闹腾得有一会儿,大约是水图南没力气了,方才安静下来。
她趴在床边,手拽于霁尘寝衣领子,脸上两团染开的红晕:“不准睡,你还没有给我说恭喜。”
“恭喜你没把我啃死?”深冬冷夜,于霁尘顶着脸上被啃出来的口水印子,愣是被闹得浑身发热,试图掰开快把她领口扯开的手。
“当然是恭喜我啦!”趴在床边的人猛一抬头,像诈尸样爬上来,眼睛水灵灵的,“我要立得一番事业,届时,这世间,便自有我的一番道理!”
“咳咳……好志气!”于霁尘感觉肋骨快要被压断了,艰难问:“所以请问水老板,你能不能先把腿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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