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接过水图南的碗,盛了汤端过去,没顾得上搭理曲管带。
丁号区需要记住名字的人不多,水图南已把几位掌事分得清楚,心里晓得打架的事,是这位曲管带故意袖手旁观,于是她趁机拉了拉于霁尘袖子。
于霁尘会意,知道没必要得罪小心眼的人,转回去给自己盛饭时,友善地冲曲管带笑了笑:“没办法,总不能让陈大姐和安大姐冲上去拦架吧。”
曲管带噎了噎,但是话没说破,他就当是听不懂话里对他的讽刺,讪讪笑笑,盛了饭坐到大饭桌前吃。
看来,笑盈盈地讲带刺的话是于霁尘的拿手戏,水图南忍不住笑意,便干脆朝坐到她对面的两位管带大姐,客气地笑了笑。
“听说你们是小夫妻。”陈管带陈大姐收到小年轻和善的笑,主动和水图南说话道:“我看你们年纪不大,怎么会干这一行?”
俗话说“好男不打铁钢,好女不干织纺”,但凡有点出路,没人愿意来干纺织这种又苦又累的活。
声落,不待水图南回答,陈管带旁边的安管带,用手肘拐了下陈管带,道:“你忘啦,小陆和于管带两个人是从总铺下来的,那都是念过书会经营的好后生,脑子好用,前途大好的!”
“大姐过奖了,其实在哪里干事,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水图南和两位大姐客套着,正好于霁尘在旁边坐下来吃饭,她不由得问了句:“怎么吃这样少?”
这是水图南第一次,主动讲这种类似关切的话,于霁尘有点纳闷,心想她关心我吃多吃少做什么?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不是太饿。”
斜对面一位副管带笑道:“刚下作坊都是这样,不是不太饿,是活太多,跑来跑去累得不想吃,年轻人,晚上回去打点热水泡脚,不然明朝起床,有你腿脚酸疼的。”
大约是上午时,于霁尘那两巴掌效力太猛,整个下午,丁号区里没发生半点意外事件。
只有丙号区的人来交接纱卷时,检查出有两轮卷的纱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要丁号去区更换两轮。
被安排做这件事的于霁尘,特意留了个心眼,拦住准备更换纱的伙计,以不熟悉更换流程为由,请来了曲管带和陈管带。
于霁尘带着水图南全程在旁观看,水图南才晓得,双方交涉过程原来这样麻烦,原本很简单的事,非被双方扯皮得非常复杂。
一日下来,作坊里的人,对于霁尘和水图南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原本来说,总铺下来的年轻人,十之八·九是那种理论一大堆,活儿半点不愿意干,不肯吃苦,拈轻怕重,看不起底层伙计,下来历练纯纯是捞资历来的。
作坊里对这种人,一般就是给个下马威,让他老老实实待到最后,只要不惹事,便是万事大吉。
没想到,这回来的于掌事,是个有点能耐在身的,大家伙不敢小看于霁尘,跟着也不敢轻慢水图南,水图南有什么不懂时,伙计们也都乐意为她解惑。
稍微一接触,大家发现“陆南”这小丫头,不像以前那些总铺下来的人那般目中无人,便也愿意和小陆打交道。
晚上下工交班,是回到前区洗漱吃饭,要先到水房提了热水,回住处的小隔间里洗漱,而后再去吃饭。
食堂里,一日接触下来,丁号区的伙计们对二人都很客气,还有腾位置给二人坐的。
伙计和管事在这里都是一起吃饭,有爱凑热闹的伙计问水图南:“小丫头,干一天感觉怎么样,累吗?”
水图南倒是谦虚:“我只是跟着瞎跑了一天,累倒是不太累,就是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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