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盛出半碗鱼汤:“两个时辰,你这个午觉睡得够久呐。”
有点晕船的于霁尘感觉头重脚轻,猫着腰钻出仓篷,接住半碗鱼汤,眼睛瞟向河面上路过的大小船只:“是不是快要靠岸了?”
“是呐,”水图南迫不及待喝口自己熬的鱼汤,鲜是挺鲜,就是烫嘴,嘶着气儿道,“不是你说的,要在曲轴客驿休息一晚,明朝出发,中午到湖州县。”
于霁尘点头,捧着碗吹鱼汤。
江宁到湖州县之间,走水路最便捷,但两地水道间没有其他地域,于是两地官府共同出资,在中间修建了个中转处,可供往来船只暂做休息。
见于霁尘慢吞吞尝了鱼汤,水图南问:“味道阿行啊?”
“一般。”于霁尘这样讲,但随后,这人不见外地喝了两碗半。
“味道一般还喝半锅啊?”行路无聊,水图南故意问。
于霁尘嘬着鱼汤里的姜片,脑袋晕晕地靠在船边:“因为我饿了呗。”
罕见有谁晕船不影响食欲,水图南笑着瞟过来两眼,未几,于霁尘的视线,从河道上各式各样的行船上收回,问:“你可以接受和许多人一起,住那种通铺么?”
通铺,水图南还真没住过,但她掌舵水氏织造时,做过人员出行食宿花费标准提高的改革,因为大伙普遍反应,出去办事时,大合铺睡不好。
“曲轴客驿里不是有上等房么,”水图南有些不敢相信,促狭着扬起嗓门:“莫非打算要我住通铺?这样小气的哦,你这个铁算盘,几时变成铁公鸡啦!”
在船尾摆浆的夫妻俩,好奇地向前面看过来。
于霁尘:“……”
于霁尘抿抿嘴,感觉鱼汤的味道还在口腔里,回味悠长,不由觉得吃人嘴短,耐心解释道:“但凡是上规模的货船,非必要时,不会停靠曲轴码头这种小型中转地,你看其他行船,这个时间,这个方向,十有八·九要留宿曲轴客驿,懂?”
船比平时多出不少,所以无法保证曲轴客驿里,能有多种房间可供选择。
懂是懂了,但不趁机耍蛮怎么行,水图南故意道:“你也住通铺?你住我就住,不然你这么富有,不会要不到间上等房,我不管,你带我出来的,你要负责,不然回去我告诉我爹爹,说你欺负我。”
“蛮横了啊,”于霁尘哭笑不得,佯嗔了她一句,“人不大,脾气不小。”
“你讲哪个人不大?”水大小姐不服气,叉着腰倔犟地把腰杆往上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小。
江宁人都说,水氏织造的小东家水图南,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但偏偏在于霁尘看来,水图南打理织造那些本事,幼稚得好比小儿把戏,水图南的长相,同样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此刻,在顺流而行的客船上,在阴云垂坠的背景下,于霁尘好像,有点想承认大众的看法了。
“咳!”于霁尘把据说可以治疗晕船的姜片,咀嚼了囫囵咽下,登时感到一股辛辣从脾胃顶上喉头,“到时候尽量给你订天字号房间,但丑话说到前头,若实在订不到的话,你不兴怪我,也不准说我小气。”
“行行行,不说,”水图南立马变脸,颇为满意地点头答应,继而笑吟吟评价道:“说你两句都不让,真小气。”
声落,她即刻收到算盘精幽怨的目光。
算盘精像是能掐会算,一句话说准了今日的曲轴客驿情况,客船不好找到位置停泊,屋子亦没有多余的上等间。
“睡通铺吧,”于霁尘手里,捏着大通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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