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外头挥手,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
火车逐步启动,像是在铁轨上缓慢滑行,关佳颜放下手,脸贴着车窗听火车行驶的声音,她不知道站台上的关衡并没有走,而是跟着缓慢行驶起来的火车走着,始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后的妹妹,潮了眼眶。
火车速度提了起来,谌过看着关衡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关佳颜的票是中铺,谌过的票是下铺,上车的新鲜劲儿过去后,关就躺在铺上听手机,不知道听的是书还是电影什么的,反正大耳机蒙头一戴,一点声音都漏不出来。
谌爬上中铺提前休息,毕竟一个车厢里男女都有,到了夜间休息的时候,她也怕哪个人突然鬼迷心窍再盯上眼盲的关,所以晚间她得保持警惕。
对铺的阿姨似乎看出谌的忧虑,主动跟她搭话,让她放心休息,白天她也不犯困,顺带着帮她看一眼妹妹。
谌道过谢后就趁着剩下的半个白天赶紧睡觉,可她的生物钟实在是太顽强了,勉强睡了两个小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下来陪着关。
车厢里其他人凑在一起摸牌,关靠在铺上眼睛扑闪扑闪的,一直扎着耳朵听别人出牌。
谌摸摸她的头,凑过去小声说:“听说有盲人扑克,回头我买来陪你玩儿。”
旁边一大叔突然扭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妮儿,想耍就过来,你俩当一个人就行了呗,让你妹子也摸摸牌打发打发时间,又不打钱。”
关又扑闪扑闪地眨眼睛,但人却下意识地往谌背后躲,谌拉着她凑到大叔身边:“来,玩儿一会儿,我俩算一个人,我妹摸牌,我出牌!”
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人打上牌了,她也看不见,该她摸牌的时候,谌就拍她的手背。摸完牌后,谌凑在她耳朵边跟她报一遍,然后就把着她的手一起握着牌。
玩儿了两圈后,谌惊讶地发现关竟然会记牌,还能凭着声音分辨出几位玩儿家,别人出了什么牌,手里还有几张,她心里都有数。加上别人看她俩组合怪费劲的,出牌的时候都有意等着她们,于是关就有充足的时间算牌。
所以,别人都以为是谌在出牌,而实际上有许多次出牌都是关让谌出的。
关玩儿得还挺开心的,只是她看不见谌的失落。
这孩子的脑子可真好啊,就因为坏了一双眼睛却过着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可惜了。
玩儿过牌后,关也不再那么局促了,甚至还能跟别人聊两句。
旅客们来自天南海北,操着各种口音说家长里短。聊养孩子的艰辛,聊打工的辛苦,聊现代年轻人的工作,聊家里的牛、羊、猪、狗、猫,有个大哥是搞兔子养殖的,还当场加了大家的微信,请大家以后买他的卤兔肉。
晚上吃的饭团,关闻着别人的泡面味儿突然犯了馋劲儿,谌拜托对铺阿姨看着关,去找小推车买了泡面。
这姑娘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泡面了,把汤都喝了。谌一时间有点尴尬,感觉其他人看她的眼光似乎都带着怀疑,可能是疑心她虐待妹妹。
天地良心,哪个受虐待的妹妹还能让人带着出来旅游啊。
同车厢的旅客也都很热心地投喂她们,关吃到了别人家自己做的卤鸡蛋、水煮花生、鸡肉干,跟人凑在一起打牌后尚未消散的新鲜感和兴奋劲儿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了晚上睡觉。
夜里大家都睡了,不知道哪位仁兄打呼噜,高低有致地呼噜呼噜一阵后还会“嗝”地堵一下,然后再长出一口气,再次开启新的循环。这节奏听得人挺揪心,谌都怕他哪下一口气上不来“嗝”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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