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醒醒酒,不然待会回去,浑身酒气的怎么交待?”
黎梨看了他半晌,终是恹恹扯回他手中的布料,趴回窗台上:“还不都怪你哥。”
若非他非要办这场祭典,怎会平白生出那么多事来?
她没再管云谏,眺目望向街市尽头,隐隐约约看到几行不群车马行近,还伴随着鸣鼓击钟的声响。
黎梨似有所感,直起腰来仔细辨认。
只见铜锣高骑开路,皇城禁军首尾护航,数十余银发白袍的老道步罡踏斗,挥着拂尘念念有词,隔着一队乐师,身着素衣麻衣的少年少女们跳着祈神礼舞,手中铜铃成串摇响,叮当声远传四方,在晴空中直送窗棂。
清清泠泠的。
小郡主半迷半蒙的酒意被驱得干净,她视线向后飞巡,毫不费力找到了末尾压阵的人。
疏眉朗目,道袍清俊。
——国师,云承。
她的一干同窗还在前面累死累活地跳舞,这场荒诞祭典的始作俑者却高享华椅,衣袂飘飘,闲适得像在游山玩水。
黎梨远远睥着他,心中暗骂此人不厚道。
等着瞧吧,若是祭典过后没有降雨,文武百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谁知就这么腹诽一句,那狗精的国师竟抬眼扫了过来。
远远隔着半条街的人山店海,云承的一双鹰眼却精准万分地抓住了在揽星楼临窗而坐的二人,他似乎对此情景并不意外,只似笑非笑地朝二人扯了扯嘴角。
黎梨觉得毛骨悚然,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拽着云谏蹲下,仓惶躲起。
云谏没有防备,好险才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在地板给她磕个响头。
少年有些恼火:“黎梨!”
黎梨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哥!你哥看见我们了!”
粉衫白裙忽然扑近,云谏一怔,恍惚间只闻到了花果芬芳。
那酒里的香甜不知何时染了她一身,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在二人身侧,无声无息沁入肺腑,浇灌着某些情欲生根发芽,让人想要……
云谏神思猛然一震,等等,眼下青天白日的,这样越礼的念头从何而来?
他有些惊慌,甚至没留意自己后退时跌坐在了地上。
不应该啊!
他觉得自己大概不是那种色欲熏心、靠得近些就蠢蠢欲动的禽兽,怎么今日心神乱得反常?
莫非醉得不轻?
黎梨眨了眨眼,那只纤长白皙的手还未放下。
云谏后仰了些避开,磕绊着回了句:“你说谁,谁看到我们了?”
黎梨瞧着他躲老虎似的,不仅没有生气,眼底反倒浮现出一丝不解。
他与往日相比,似乎有些不同。
她忍不住俯身凑了过去,像只游猎的山猫踱步逼近,一只爪子按到猎物肩头,居高临下端详着他。
二人近得气息交缠,酣然芳香弥漫,居下的少年仰脸看着这一幕,脊背僵得硬直,甚至忘了动弹。
于是少女毫无妨碍地低下头去,肩上的发辫随之划落,丝缕垂落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在他衣襟上画出墨色弧线。
鼻息间花香更浓,云谏下意识侧脸避开,她却顺势贴近了他的颈侧。
少年颈间的皮肤似暖玉般泛着光泽,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跳动着,他无意识滚动喉头时气息微促,黎梨清楚闻到他身上沾着花香,与那酒里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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