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只当听了什么笑话,将笔墨搁置,轻轻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唇角噙着一道近乎苦涩的冷笑。
秋风裹着寒意自门外吹拂进屋,扬着他的发丝和衣摆,桌上一支红烛闪烁着微光。
只又是一阵风过,烛泪自上方滑下来,“啪嗒”一声落到了纸页上。
沈照雪轻轻卷着自己颊边搭落下的一缕发丝,心中想着从前往事,总觉得模糊不清,却又那么地刻骨铭心。
万声寒如今倒是说着不愿见分离,那从前自己万府门前苦苦相求,早已经不奢求相携同去,只是想要见一面,万声寒都亲手将这份念想变成了奢望。
沈照雪向来睚眦必报,别与他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上天给了他重活的机会,不是让他来以德报怨的。
他早便已经发过誓要一一报复回去,一个都不放过。
只是是有轻重缓急,不能操之过急一口气吃成个胖子,须得慢慢谋划。
沈照雪弯着眼睛,半晌松了手指,同万声寒道:“所以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有一句不愿让我远离你?”
“万景耀和府中下人因你怠慢欺辱了我三年,你说是因为不想与我分离,万景耀将我玉佩扔进池子里,你分明瞧得见却也只是作壁上观,也是因为不想与我分离?”
他咄咄逼人,每一道问句都像是锋锐的刀口直刺对方心脏,像是要将人的骨血全都剥离一般。
万声寒瞳孔骤然一缩,匆促道:“我并非此意,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不再接着说了。
沈照雪掩唇弯身咳了一会儿,慢吞吞起了身,行至万声寒身前,微微俯身下去与他拉近了距离。
这般姿势倒是实在亲密,呼吸交错着,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知得十分清楚。
沈照雪轻声道:“万长公子,你似乎还有秘密呢。”
他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凝滞了片刻,忽而又笑起来,说:“长公子也别太紧张,我对你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只希望你能清楚一点,我不希望有人来阻止我的计划,谁也不可以。”
“你要不要你的仕途与我其实没什么关系,相应的,我的事情,也与你没什么关系。”
沈照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嗓间干痒,闷咳半晌之后,彻底将想说的话忘到了脑后,便这般卷着衣袖回了榻上。
又过了两日,阴雨总算停歇,陈诗也打算回京。
沈照雪掐着时间,始终听着外界的讯息,却始终没等到丞相病故的消息。
他难得有些茫然,心道莫非又是自己记错了什么,这个时候丞相分明便已经去世了,等到春日来临外姓王便会在关外起兵。
怎么事态又与记忆中不同?
沈照雪思虑片刻,头疼至极,眼睛也很是不适,心中正烦躁,干脆起身去了外头。
近段时日眼睛隐约能见些光,他知晓自己先前的猜想当真没什么错,寻常的毒素并不会伤及眼睛,是有人偷偷向他的眼睛动了手脚。
为何要向他下手呢?
他如今尚且暂居在万府,依附于万家生存,并没有什么自理的能力,伤了他的后果无非便是害得万景耀入狱。
难道是念在万景耀是表家的公子,认为他的罪过会影响到万声寒的将来么?
沈照雪深思片刻,将那日来过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圈,最终将目标放在了章术身上。
那个万家的门客。
前世有这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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