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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蔓虽是继母,就是嘴坏点,爱打麻将,其他方面做的事都说得过去,连偶尔从老家过来一趟的胡翠兰都对这个后儿媳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眼。
所以程澈有热乎饭吃,就是为了顾及江河,肉必须拿水焯一遍,盐也严格控量,不好吃。
家里的事,程赴除了画画其他是一概不管的,平时和这三人也基本没什么交流,沉默寡言,紧闭他那张房门,有时一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些天,饭点也不见出来。
江蔓怕他把自己给饿死了,每天一边骂一边拉开窗户给程赴端点饭菜。
吃完饭程澈出了客厅,往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扫了眼,门锁着。
程赴外出是不锁门的,在家时才会锁。
他上楼梯回房间,从书包里把昨天小卖铺买的几根火腿肠掏出来,有一根从中间断了,在包装里顶着塑料皮凸出一小块。
他伸手把这根变形的给挑了出来,叼进嘴里,剩下的揣进口袋。
出门看见江河抱着书回房间,程澈“说”:到点了,药吃了吗。
江河点头,点完头盯着他嘴里叼着的火腿肠。
程澈知道她想吃,但不能给她。江河的饮食受严格把控,不能出丝毫的差错,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足够引发一场巨变。
他“说”:哥喂猫去,听话,明天透完带你去玩。
江河又开心了。她特别容易满足,生活中的限制太多,这种出去玩的机会她非常珍惜,即使明天能够出门是因为她要去血透中心做透析。
楼下那几只猫没出来,程澈把嘴里叼着的那根吃完了,靠着墙等了会。
不一会,就从赵庆家小商店门口的树后面拱出两个脑袋,毛色和那晚围墙上的几只又不一样。
程澈从口袋把火腿肠掏出来,蹲着撕掉肠衣,掰成几块喂猫。其实猫吃火腿肠并不好,高盐高钠,容易对肾脏造成负担,程澈知道。
但程澈不喂,猫就去垃圾桶里吃垃圾,九月的天,垃圾桶里有各家各户的剩饭剩菜,围着嗡嗡的苍蝇,全是馊臭变质的。
“程澈啊,又来喂猫啊?帮叔看看这电视怎么突然没声了?”赵庆透着窗子朝外喊。
“啊。”程澈应,再抬头时挂着笑意,眼神却是淡的:“来了。”
今天的太阳比平常要晃人,程澈把塑料皮扔进垃圾桶,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烦躁的暴晒过后的粉尘味。
脑袋里反复浮现巷口顿住脚步的那道身影。
程澈掀开帘子进小卖部,赵庆把遥控器递给他,絮絮叨叨地念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程澈一句也没往耳朵里听,今天连搭腔的精力都挤不出来,摁了下解除静音模式后就把遥控器还给了赵庆。
赵庆笑了几声,“学习好,就是干什么事都快!”
他笑笑,没说话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澈带着江河准时坐上了开往血透中心的5路公交。
江河头上扎着个揪,挎着帆布包,包上印着几个掉了些屑的彩印大字,正中间有个托着手的图标。
她像个小尾巴,紧紧跟着程澈,人一多就伸手拽住程澈的衣角。
血透中心在清野镇的东边,比较偏,旁边建筑物不算多。
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到站程澈拉着江河下车。
下车时正碰上有人往血透中心楼前的灰色电线柱子上粘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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