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不息的涑水河,很严肃地问道:“耶律,你是不是给我指了个反方向?”
耶律尧却做了个五指抓拢的动作,摊开手时,一只萤火虫飞起,升入空中。
与此同时,四处草地上仿佛同一时间亮起了莹莹的光,漫野而燃,或乘风而飞,或随波而荡,有那么一瞬,让人分不清是头顶星空璀璨,还是这萤火虫的光海震撼。
夜风微凉,两人衣襟被风吹得翻飞。
在光海里,耶律尧淡淡道:“没有,不应该走这边吗?”
宣榕怔了怔,方才明白了过来,哭笑不得道:“我让你跟我走,是带你回客栈,不是说大半夜来荒野看萤火虫的呀。”
耶律尧似是跟不太上语意,映了荧光的眼里有些疑惑:“你不高兴了吗?”
不涉及底线,小郡主都好说话得要命。
宣榕无奈道:“倒也没有。那干脆看会儿星星吧,看完星星,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耶律尧像是在思考什么要事还剩几项未完成,心不在焉点点头。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有白影迅捷而至,几个眨眼奔到她面前。
正是阿望。
待停住脚步后,它扭头叼住背上颠得头晕眼花的银环蛇,在她和耶律尧面前巡视一番,两厢比较厚,果断把银环蛇放在她面前。
用爪子拍拍蛇,嗷呜了一声。
宣榕有点没懂它意思:“你是要我做什么呀阿望?”
阿望又拍了一下银环蛇,银环会意,做了个咬住阿望脖子的姿势。而阿望看看耶律尧,又看看宣榕,再次用爪子拍了拍蛇。
宣榕微微一惊:“需要咬他吗?”
阿望见她答对,开心地呜了一声。
宣榕顿了顿,以往所有医书和古籍上,都未曾有过“琉璃净火蛊”入人体的先例。多数持蛊者,会以小匣养,哺育以生食,听说外祖母早年就是这么操作的。
所以,她确实不知道,耶律尧到底需不需要蛇毒,又能不能克制住蛇毒。
可阿望在旁焦急催促,宣榕思索再三,终究是用马鞭硬柄一抄银环,送到耶律尧肩膀上,轻声道:“耶律,你别动。”
耶律尧本来皱眉欲避,闻言,终究是没有动。任由毒蛇尖牙没入脖颈。
下一刻,他脸色骤变,那双碧蓝如洗的眸,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覆上黑色阴翳。
在完全没入黑暗时,他仿佛再也支撑不下去,单膝跪地,虚虚覆在雪狼头上的指骨几近泛白,喉间碾出一声极轻的声:“……你先回去。”
话音刚落,那匹骏马就踏踏走来,示意宣榕上马。
宣榕迟疑道:“你真的没事吗……?”
“无事。”耶律尧缓缓道,“不用管我。昔咏他们看不到你,得急了,快回吧。”
宣榕只当他不想让人看到脆弱的一面,颔首应好,干脆利落御马走了。
而就在她走后不久,整个郊野岸边完全安静下来,虫鸣如寂,鸟雀遁走,萤火虫也早就没了踪迹,或者说尚在,但察觉危险,小心翼翼熄了光芒。
方圆数里都像被黑暗吞噬。
继而是极为凄厉的野兽哀嚎,也不知是自残,还是互殴。
不知过了多久,耶律尧才从失控中逐渐缓过神来,他筋疲力尽,索性身躯一转,平躺在草上。
阿望走过来,用鼻尖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
耶律尧没力气抬手摸它,只闭着眼道:“谁让追虹去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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