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弓手,齐刷刷拉了弓。然那老格图并无动作,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咻咻放箭,料想应是城洞当中的杨亦信在招手指挥。
恰是箭雨叫城楼诸将应接不暇之际,一群头戴紫缨的莽汉忽而推着架架床弩猛冲而来。万千火药鞭箭仰天高射,令城楼之上刹那也变作了火海。
然就是在那火珠乱跳之间,烽谢营诸兵士忍下烈火的灼烤,一鼓作气穿过了人尸砌筑的火墙,给杨亦信送来了攻城木。
柳李二人高倨城楼,一点儿瞧不着门洞之中动静,只闻杨亦信近乎撕裂自个儿那清脆嗓,高呼道:
“弟兄们,再加把劲,这西城乃李家封地上难得的好城,待攻下之后,便杀了其中牲畜牛羊,办场好宴——!”
那于尸山肉海间挣扎的群兵闻言,再度盈满气力,嘴上嘿哈齐呼,只叫那攻城槌轰然撞向城门。
足底似有震动,李迹常和柳契深面上倒是毫无波澜,仍旧紧盯着那蓄势待发的格图。
“我势必要用他的命孝敬他们的长生天!”李迹常眸光镀上难得一见的狠戾,“要他曝尸黄沙,日日夜夜遭我魏家儿女践踏”
柳契深摸了摸腰间系着的玉笛,说:“师伯给你撑腰。——只是那杨师侄么,就留给师伯我罢!”
鼎西两方势力打得难舍难分,位于鼎西正南的乾州里头的闲王爷,倒是泡在脂粉美酒间。
今儿北边一大早就在打仗,什么刀声鼓声隔了几重山,自然传不到这儿来。那腰身近来宽了一圈的平王魏河恭正仰躺在榻上会见周公,谁料房门却被人敲得咚咚作响。
这魏河恭眼一睁,赶忙将嘴角口涎抹了,一骨碌从榻上滚了下去。榻上的美人儿见状忙尖呼:“哎呦!”
然那平王妃说完又睡了回去,最后还是魏河恭的侍从画碧一脚深一脚浅地越过满地衣裳和酒壶过来扶他。
魏河恭倒是一点儿不矫情,只抓着画碧的手扑腾起身,又揉着自个儿腹间新生的软肉,说:“无妨无妨,有这些肉给垫着,本王摔得一点儿也不疼!”
他自顾自说完又赶忙问:“怎么了?又怎么了?可是小太子念书不用功,挨夫子骂了?哎呦,本王从前都劝过贺夫子多少回了,孩子还小,不能逼得太紧哟!当心折了人孩子稚嫩的腰!”
画碧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回王爷,亲王府外来了个大人物!”
魏河恭登时立耳警觉起来:“来者何人?可唤贺夫子和小太子他们躲好了么?——不是,本王不是早同你们吩咐过的么?不要轻易放人进城,怎么你们不听偏不听?!”
“那人手上攥着燕小将军的令牌!”
“什、什么?!”魏河恭大惊失色。
初冬的风已很是砭人肌骨,叫这衣不蔽体的人儿寒毛直竖,可他只为不能快些洗漱而急得直绕圈,低声怨道:“净面的水怎么还没端来呢?”
好容易盼来盆水,画碧一试,凉的,正要吩咐下人去换,魏河恭却匆匆把画碧扫开,自个儿捞水漱了口,又匆忙把水往脸上抹了三四下,便把胳膊展了由着画碧给他披衣,到最后急得一面束大带,一面往外头走,嘴里嘟囔道:
“燕小将军平日里为了不泄露与我们合谋之事,多半时候皆同我们以书信来往,这会儿派人来了,恐怕事儿不小哇……”
那魏河恭连走带跑,末了木屐跑掉一只也没管。他抄院中小路跑,冻得双足通红。他狼狈不堪,瞧见燕绥淮副将柴晏的脸儿时,却是被嚇得说不上来话。
他忙忙摆手请那风尘仆仆的人儿坐,又旋身去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