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她妈妈还爸爸欠下的赌债。那时候,左渔纤细的脖子只需一只手掌就能轻易被勒断,生锈的刀尖抵在她的颈动脉上,血腥味蔓延在鼻尖。
那是她爸第一次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赌,就出事了。那年暑假,她爸爸回来,却也因此丢了两根手指。
而现在远处的那几个人,左渔记得很清楚,是当时陪着她爸一起赌的赌徒,再次见到这几个人,她后脊发凉,一幕幕过往像潮水一样袭来,将她的心脏挤压得喘不过气。
她爸爸那年曾跪在她妈妈面前承诺过,这辈子不再沾赌,可是这几个人没有,这几个人还一直混迹于大小的赌场,戒不掉。赌博能害得人倾家荡产,左渔知道,所以一直特别害怕这些人,知道他们能为了获得赌本丧心病狂,所以每次见到这些人都躲得远远的。
左渔握着拳,指甲掐在掌心,看着这几个人在路的尽头走远,只是有一道年轻的身影也混在其中,格外显眼。他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了整整一个头,背脊挺拔,戴着一顶鸭舌帽,旁边的人勾着他肩,搭他的背,有说有笑的走着,但左渔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道电瓶车的喇叭声扯回了注意力。
竟然是小姑。
“小渔!”
左渔连忙朝她跑过去,喊她:“姑姑,妈妈呢?”
“你妈她临时调班,来不了,让我过来。”左玲停下车,问她,“我来晚了,是不是耽误你晚自习了?”
左渔笑笑,摇摇头:“没哦,今天晚上是元旦晚会,不用晚自习。”
左玲给她递来一支药膏:“拿着,记得按时涂药,这个预防疤痕的效果很好。”
左渔接过,又听见她说:“让我瞧瞧你的脸。”
左玲扶着她的下巴,拉下她的口罩,一脸心疼:“我妈可真够迷信的,被人骗了还算轻的,万一把你的脸毁了,那才是后悔一辈子的事。”
不久前的周日中午,左渔正在家里写作业,奶奶突然从市集回来,说是市集上来了一位云游四海的面相大师,今天恰巧来到恫山“点痣改运”,附近很多邻居都带着孩子去了,奶奶也要带着左渔一起去。
左渔脸上其实没什么痣,有几个也是浅浅的那种,不认真看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大师捧着她那张脸,说她长得这么一张美人脸蛋,却有大灾。奶奶一听急了,连忙问有没有解决办法,大师便说用他的药水,点掉会产生厄运的痣,改变面相就能一生顺遂。
奶奶听见,就把左渔按在了小板凳上。
“不过我看着还好,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掉痂,”左玲指着她嘴角,“就这一块最明显,希望到时候别留疤。”
左渔点了点头,送走小姑后把药膏揣兜里,掉头就往教室跑。
她好像迟了,晚会七点开始,老师安排他们六点四十五集合,还要搬凳子。
这是二零一三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三十一号。正值冬季,夜空低垂,天上挂着寥寥几颗星。
她边爬楼梯边往对面看,身着校服的高中生统一搬着凳子,正依次往操场的方向走。室外的气温很低,还刮起了风,但这一点也没有降低大家的热情,难得有一天不用上晚自习,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一路有说有笑的。
左渔迅速回到教室,搬起自己的椅子,争取赶上自己班级的队伍。
从教学楼里出来,凛冽的寒风吹起左渔耳边的碎发,凉意顺着她的脖颈钻进校服内侧,她悄悄缩了缩肩膀,一抬头,望见同桌秋摇正回头寻她,左渔歪了歪头以示回应。
她来得晚了,只能跟在队伍的最后。
晚会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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