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杀死沈溪的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将我弟弟带上了一条歧途,他是个罪人!我杀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毕竟就像你说的,原来人类这样脆弱,丧命只需要一瞬,太短暂了,短暂到没空让我有什么感觉,不过我承认,确实是有快意的,我想警官你,应该能够理解这种快意?”
季凛目光落在韩安脸上,半晌,他蓦然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韩安的问题,而是好似前言不搭后语般问道:“韩安,你知道含羞草的原理吗?”
他这问题问得莫名,韩安明显一愣,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含羞草叶柄基部有一个特有的器官叫做「叶枕」,”季凛竟然真的讲起了植物原理,“叶枕当中的薄壁细胞极其敏感,稍微受到外界的震动或者刺激就会有所反应,使得含羞草的小叶自动合拢,叶柄也逐渐下垂…”
略一停顿,季凛微向前倾身,紧紧攫住韩安的眼睛,迎着韩安似懂非懂的眼神,他温沉道:“其实人也同样如此,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像「含羞草叶枕」一样的存在,敏感异常,外界稍有触碰亦或窥探,你就会本能将自己收拢起来,树起一道仿佛高不可攀的屏障。”
电光火石间,韩安终于明白了季凛的意思。
季凛是在说,她对某件事情过度的否认本身,往往是另一种变相的默认,默认确有其事,且这件事情,在她心底占据了极其重要而隐蔽,甚至完全不可被触碰的位置。
韩安隐在桌下的两只手下意识攥紧了,大概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忽然陷入了一种两难境地,不知该作何回答。
然而季凛好似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讲完刚刚的话,季凛就又原靠回了椅背上,依然是那副胜券在握般的商业会谈姿态,他手中签字笔转了一圈,忽然转口问:“韩安,说一说看,你最不能接受同性-恋的哪一方面?”
——
“闻老师,”韩扬坐在了闻冬身侧的琴凳上,侧头问他,“你刚刚在练哪首曲?”
闻冬抿了抿唇,有一瞬犹豫。
一方面,他其实现在更想通过语言试探韩扬,明确韩扬坚定与悲哀这两种情绪的缘由,但另一方面,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再过三分钟,他就闻不到韩扬的情绪了,或许先弹那段旋律,才是更应该做的。
虽说还能够依靠微表情与微动作去判断,但相比而言,闻冬自然还是更加相信自己的特殊能力。
于是迟疑一瞬,闻冬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没有回答韩扬的问题,只是轻声说:“弹一段给你听。”
话音落,闻冬手指搭在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
韩扬手写的那段旋律并不长,闻冬早已经记熟,不需要再看谱了。
在第一个音响起的瞬间,闻冬余光便注意到韩扬肩膀猛然一滞,与此同时,他鼻尖涌起一股强烈的,名为惊愕的味道。
“闻老师…”韩扬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开口,“这…你…”
听得出韩扬的语无伦次,也听得出他嗓音甚至在发颤,但闻冬没有停下来,他手指依然在琴键上翻飞,而韩扬也重新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开口问一个字。
一时间,空荡琴房内只有琴声,绝望而又希翼。
充斥在闻冬鼻尖的惊愕味道极其短暂,转而就被愈发浓烈的苦涩与金属味道所掩盖。
悲哀与坚定相交融的味道并不好闻,闻冬却恍若未觉,面不改色,将这段旋律完整弹了一遍。
最后一个音落下,闻冬倏然偏过头,直直看进韩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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