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心情与他打趣说笑,这让贺枕书稍微放心了些。他把用过的布巾木盆洗净放好,回来时裴长临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贺枕书又守了他一会儿,没过多久,周远从清水村请来了孙大夫。
屋子里顿时挤进来不少人,裴长临还睡着,孙大夫也没把他喊醒,就这么坐在床边给他诊脉。贺枕书远远看了一眼,见屋内没什么要帮忙的,便转身出了门。
裴家大门虚掩着,大黑被锁在外院角落,还在疯狂地朝外面吠着。
裴家门前,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一部分,冬子却没有离开。他刚下过水,身上还湿着,被风一吹冷得直发抖。可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裴家大门前,不说话,也不肯动。
“你这孩子,不快去换身衣服,站在这儿发什么愣呢?”王婶从远处小跑过来,直接伸手拉他,“走,去婶子家喝碗姜汤去,一会儿别受凉了。”
冬子摇摇头:“王婶,我——”
面前虚掩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贺枕书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家夫郎啊,你来得正好。”王婶道,“长临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这孩子死活不肯走,怕是还在担心他裴二哥呢。”
贺枕书没有回答。
他上前两步,走到冬子面前。少年比他小几岁,个子也比他矮一些,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跟个落了水的小鸡崽子似的。
贺枕书低头看他,后者眸光躲闪,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嫂子……”
贺枕书抬起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他这一下没有留力,冬子被他扇得后退几步,险些没站稳,脸颊瞬间浮现起一道清晰的掌印。
王婶尖叫一声:“裴家夫郎,你这是做什么?!”
不止王婶,那巴掌声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贺枕书近来与邻里越发熟识,但他从来待人和善,说话客客气气,模样又生得可爱讨喜,没那么熟悉的人甚至会觉得他有些好欺负。
没有人见过他这副模样。
邻里摩擦在这闭塞的山村里并不少见。村里大多都是粗人,与人闹了矛盾,便扯着嗓子大吵一架,歇斯底里,撒泼耍赖,大家伙儿什么没见过。
可贺枕书这样的却不常见。
他神情出奇的平静,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也并不慌乱,说话时声音竟然还放轻了些:“我打错你了吗?”
冬子低着头,没有答话。
“说话。”贺枕书面无表情,冷声道,“告诉王婶,我为什么打你,告诉她你都做了什么?”
冬子:“我……我……”
贺枕书胸膛起伏,深深吸了口气:“他从没有亏欠过你,他昨天还想去给你送药的。”
冬子眼眶飞快红了,声音颤抖:“对不起。”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婶隐约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冬子的胳膊,“冬子,你做了什么?裴老二不是自己落水的吗?不是你把他救上来的吗?”
如果换做是前世,贺枕书也会以为裴长临是意外落水。裴长临心疾严重,本就时不时会发作,过桥时忽然病发,不小心落了水,是很容易说服人的可能性。
事实上,直到裴长临这次落水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这一世,贺枕书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每天出门前都会提醒裴长临。不要轻易靠近河边,不要过桥,有任何事都要等他们回来。
裴长临现在很听他的话,没有特殊的理由,他不可能轻易去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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