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逼仄的车厢后座,郁慈才开始后悔,刚才怎么不多谈判提些条件。
实在是太近了——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哪怕他极力收缩手脚减轻存在感,可另一人的吐息、生机,却强行挤入他的神经。
无法忽视,不可避免。
郁慈侧头望向窗外,调整自己有几分紊乱的呼吸。
司机扫了眼后视镜,皱起眉头:“二爷,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尾随在他们车后。
毫无疑问,是沈清越。
郁慈下意识抿紧唇,心里滋生出几分紧张。
贺衡却没有太多其他表示,只说:“不用管。”
悬着的心放下,郁慈却愈发不解,男人让他此行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贺府一如既往的静谧,甚至比之前更添了几分寂寥,来往也看不见什么下人。
步入正堂,贺衡让人去取骨灰盒。郁慈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太师椅旁。
一路上,男人未置一词,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郁慈说不出心中有没有庆幸,只是想,这才是他们本来应该的样子。
那些争执、眼泪、相贴的肌肤,湿热的吻和那个混乱的夜晚,都只是一场不该存在的梦境。
下人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金丝楠阴沉木的漆金盒,郁慈一见,各种思绪散去,目光紧紧盯着。
木盒被轻轻放在八仙桌上,郁慈压下心中的焦急,瞄着太师椅上男人的神色,试探地开口:“那我带着盒子先走了。”
贺衡没有答话,也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
犹豫片刻,郁慈还是上前去捧骨灰盒,刚一入手,眼睛就睁大了,侧头不可置信地问:“你骗我?”
木盒轻荡荡的,分明就是空的。
少年蹩着眉尖,瓷白的脸蛋因为又惊又气晕染开一层浅浅的霞色,反倒显出几分生气。
贺衡终于动了动眼,口吻平淡地反问:“我怎么骗你了?”
“这盒子里根本就没有骨灰。”见他不承认,郁慈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如果,骨灰真的已经被用来做了什么,那么贺月寻……惊讶褪去,随之席卷而来的是浪潮般的惧怕。
泪水又一次让那双乌润的圆眸蒙上一层袅绕的雾,贺衡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年。
郁慈喘了几口,没有后退,仰着头执拗地问:“贺月寻的骨灰呢?”
“毁了,丢了,还是让人拿去做法了,你想要哪一个?”贺衡眸珠未动,盯着少年接下来的反应。
郁慈大脑空了一瞬,泪珠一滴滴落下,神色苍白到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唇瓣翕合,声音很轻很轻:
“……你说什么?”
他真的连他兄长的魂魄都不肯放过?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贺衡睨了眼脚边摔开的木盒,少年哭得连手中的木盒跌落都没发觉,他勾了下唇,露出几分自嘲。
下一秒,他依旧神色冷淡,仿佛从未溃败,从未显出过软弱。
“你从没想过,我并未骗你。”
在少年眼里,他自私、冷漠、专横,永远是贺月寻的反面,是少年不喜的堆砌词。
郁慈呆滞地抬眸,一颗晶莹挂在湿黏的睫羽上,脸上似闪过怔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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