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朝纲,实则是因为变法操之过急,得罪了太多老臣,父皇这才不得不忍痛杀了他,父皇临终之前也告诉朕,法还是要变的,而谢琅,便是最好人选。”
“既然如此,那何不马上召谢琅入京?”
裴淮之沉吟:“不急,朕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此事缓几年再说。”
“但妾听说谢琅被流放的北关乃是苦寒之地,缓几年的话,皇上不怕他撑不过去吗?”
“朕就是要磨砺他。”裴淮之道:“谢琅虽然是有才之士,可是心高气傲,这性子还要多磨磨,这样才能为朕所用,假如他撑不过这几年的流放岁月,那以后还如何为朕变法?”
裴淮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情踌躇满志,沈霜鹤看着他,似乎有些陌生,一个经天纬地的济世之才,就为了用的更顺手一些,明知他没有罪过,也要他在北关再多受几年折磨,沈霜鹤是见过谢琅的,她眼前似乎浮现一年前,少年郎连中三元,琼林宴上意气风发、长街上一袭红衣纵马的模样,这模样,又变成了北关风沙中,少年手脚都是重镣,在小吏的鞭打下蹒跚前行。
沈霜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裴淮之是君,谢琅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有朝一日,裴淮之是否也会这样对待她呢?
沈霜鹤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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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鹤就这般怀着复杂的心情,强撑着身子,去看望长乐王裴昭。
裴昭今年才十岁,他长相与兄长裴淮之并不相似,裴淮之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清冷疏离感,即使沈霜鹤和他已经做了三年夫妻,但仍觉得未走到他的心里,与裴淮之相反,裴昭飞扬跳脱,而且特别爱笑,话很多,和谁都能谈的起来,也因此,先帝和先皇后尤为钟爱他。
如果说裴淮之如同月亮一般冷淡,裴昭就如同太阳一般炙热,两兄弟的性格南辕北辙,截然不同。
只是此时先帝去世,纵然开朗洒脱如裴昭,也忍不住郁郁寡欢。
沈霜鹤迈进长乐殿的时候,就看到裴昭正闷闷不乐,在玩投壶的游戏。
裴昭虽然才十岁,但已经比沈霜鹤还高了,只是他脸上仍然稚气未脱,他见到沈霜鹤时,闷闷喊了声:“沈姐姐来了。”
沈霜鹤被懿德皇后带入宫亲自教养的时候,也是十岁的年纪,当时裴昭才三岁,跟一个糯米团子一样,机灵可爱,沈霜鹤很喜欢这个小娃娃,裴昭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美丽的大姐姐,一直跟在沈霜鹤后面打转,口齿不清地喊着“沈姐姐”,这一声“沈姐姐”,就叫到了现在,即使沈霜鹤嫁给了裴淮之做了他的皇嫂,他也改不了口。
往事历历在目,但也物是人非。
沈霜鹤一笑,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她还是习惯喊裴昭“昭儿”,她拿了根箭矢,道:“昭儿,沈姐姐陪你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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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鹤从小到大,一直按照父亲的要求,努力做一个端庄含蓄、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也只有在小时候裴昭缠着她的时候,她会释放天性,像一个普通的十岁女孩般,提着裙子去陪裴昭玩一些抓兔子、捉蝴蝶的游戏,不过在嫁给裴淮之后,为了成为一个贤德的太子妃,她就再没有玩过那些游戏了。
如今成了皇后,她那根紧绷的弦,更是一丝都不可能放开了。
或许只有和视若亲弟的裴昭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有片刻的放松。
沈霜鹤拿着箭矢,往壶里投,不过她行动不便,没有投中。
裴昭捡起她的箭矢,然后闭起右眼,校准,掷向壶里,一投就投中了。
沈霜鹤夸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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