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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荣烧火,扶桑在一边儿读洋文,叽里咕噜,小荣一会儿看看火,一会儿看看那书,一个也不认识,他不打扰扶桑。
煮到半夜,这粽子可真不好熟,一大锅得两个小时起,最后上面再放一层鸡蛋鸭蛋的,就着粽子煮出来的青水儿,连带着鸡蛋都有一股子香味儿。
俩人夜里才睡起来,一早起来,便放在网兜里面,一兜子里面俩粽子俩咸鸭蛋,还有俩煮鸡蛋。
府里面的粽子,都比外面大的多,特意用来送礼用的,里面包着八宝蜜枣儿。
扶桑一个下去就见饱了,从胡同口第一家就开始送,大杂院儿里面住的人多,她另方一份儿大的,“给大家伙尝尝,家里刚来事情忙,我师傅身子骨不大好不常出来,家里师兄照料着,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
拽着小荣出来,“这是小荣,我师兄,人老实本分,只一个,好心眼儿干活儿仔细,我在宋家办差求学,这是府里昨天派下来的粽子,给大家伙尝尝看,不要客气。”
嘴皮子忒利索,这第一个院儿她进去,就有气吞山河万里的架势,那口气是真的足啊。
她这人,护犊子,荣师傅以前也没发现这孩子护犊子,看她挨家挨户带着小荣去认门儿,自己跟个山炮一样在前头挡着。
真泼辣。
比个女子都泼辣的架势,小荣满面高兴地回来,小筐里面人回礼了,没有空着篮子的道理,菜干也有,粽子也有。
他挨个看看,“街坊四邻,都有人情味儿,先前就是说话不主意,我们伺候人惯了,一句话都要多寻思寻思,昨儿他们是有口无心。”
正说着,大力爸爸拧着小力耳朵进院子里,“好小子,我竟不知道你这么缺德,昨儿你说了什么,我不揍你你得是我爸爸了。”
这是第一次人上门儿,见荣师傅大力还没撒手呢,“荣师傅,您别介意,这孩子我没空在家管,野惯了,这孩子看你们来,欺生呢,要是再有下回,只管跟我说,我揍他跟个馒头一样的脸!姥姥!”
手下是真使劲儿,小力疼的嗷嗷叫,一个劲喊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爸爸唉,您轻点儿,我一会儿得批发香烟卷儿卖去,您别叫我在路上丢人。”
大力这才松开他,“荣师傅,您家里都是有学问的人,读书认字儿,我家里这小子不成器,别笑话。”
拎着孩子风风火火又走了,他还得跑车去呢。
扶桑站在窗户跟前一个劲的笑,真热闹,搬出来她觉得好,像是饺子进了锅里,大家挤着熟。
马叔挥着斧头在日光下劈柴,一根一根整整齐齐地码好,他是荣师傅请的车夫,平日里在家里干杂活儿,他腿不大利索,早年从车上摔下来过。
只闷着头干活儿,洒扫院子之后担水,担水以后浇花,再送她上学去,回来再劈柴,样样都是个好把式。
扶桑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她眯着眼睛从马车里面看,晃晃悠悠地,看这个有些青意的城池,护城河岸柳色出挑,花红映天,路边吆喝叫卖此起彼伏。
有过路的水车吱扭扭吱扭扭地响着,小力这样的半大孩子脖子上挂着香烟卷儿行商叫卖。
她大概宜居新家,睡几天便红气养人,面若敷粉,少年人之前总是略带的一点苦相如今也全部散去,她如今两颊总是带着浅笑暖风。
宋旸谷忽地从床上坐起,拥着薄被已经潮湿,他做梦出了一身的汗,梦见了什么?
他不说,只沉沉地坐在那里,半天之后又仰面躺下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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