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望向阮秋盛手中的杯子,视线上移对上阮秋盛目光,瞬间了然。他单手抱着怀心剑快速撤离,临走前还不忘混淆视听:“你等会啊,我去给你端,你再躺会。”
小师弟啊,让你恶心我。哼哼,让大师兄好好治治你吧,二师兄我啊,就先走一步。
沈琦走出房间倍感愉悦,连远处那不堪入目的花圃他都觉得极其顺眼,趁他心情好,过几天再去栽几朵野花作伴。他哼着歌下山,留下屋里一无所知的章祁月。
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靠近,章祁月还以为是自家二师兄,丝毫不掩饰,眼睛也懒得睁开,大大咧咧地转身伸手想要接过水杯,嘴边的话一箩筐全都倒出来:“小郎君怎么这么慢,真是渴死姑......大师兄?”
手指触碰到那异样的布料,他记得沈琦手上没缠东西啊?他又大着胆子摸了摸,纱布的磨砂感透过指尖将那抹茶温传入章祁月体中,仿佛细小电流穿透他的身体,酥麻感令他瞬间缩回了手,连带着嗓音也恢复正常,卡在半截的话硬生生转个弯喊了声大师兄。
“刚好从师尊那里带了一杯他亲自沏的茶,先喝了润润嗓子。”
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章祁月有些不自在地调整自己坐姿,匆忙抹去嘴边残渣,双手捧过阮秋盛递来的水杯。仰头饮下淡茶时他悄悄睁眼,透过杯沿用眼神临摹阮秋盛的模样。
大师兄他好像瘦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相见的缘由,他总觉得阮秋盛变了许多。身上气息似乎更加清冷,却又有与师尊衣衫上相似的花香,极淡,猜不透到底是什么香味。古朴竹簪束起长发,白蓝色绸缎缀着点点金光,仿若日出东山时洒落的日光坠落在他的衣衫上,神圣而又高雅。
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曾经阮秋盛这般受人欢迎,这样一张如神明般的面庞,怎么会没人心动。脑海中又不合时宜地蹦出胡须长者的话语,目光上移落在圆领处,这身装扮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那白皙的颈部。
章祁月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杯中水早已被饮尽,他却为了一时私欲始终保持着抬手姿势,肆无忌惮窥探着阮秋盛。手腕被人抓住,水杯被阮秋盛从他手中移开,颇有些无奈地站起身,在章祁月面前张开双手似乎想要对方看得更清。
终将是阮秋盛太过于信任自家小师弟。他发觉对方透过杯沿观察自己时,只是猜测对方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自己情况,担心自己隐瞒伤情,于是大大方方将自己朝向章秋盛敞开自己,殊不知章祁月此刻满脑子竟是些不可言喻的想法。
“安心,苏师叔已经检查过了,无碍。”阮秋盛摸向章祁月手腕,他并不懂脉象之术,只是当做心理安慰揉弄着章祁月皮肤,让他放心。
章祁月再怎么说也算是阮秋盛一手看大的。从小学模仿自己字体,再到后来为了追赶自己的步伐,在自己的毕业典礼上远远相望,挑灯夜读只为考上志淮高中。
阮秋盛深知,他拼命拨开前路的荆棘落得满身伤痕,回头总会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遥遥跟在自己身后。
现在他们并肩而行,不再有遥不可及的几年差距,甚至在修为上自己弱于对方。可阮秋盛依旧将章祁月当做曾经的小学弟对待,牢记着对方的喜好,第一时间总会想到对方。在洞穴里最后紧急关头章祁月闪身扛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止不住颤抖,他曾无数次想过万一符咒再次失败,他们会成为妖兽的陪葬品,而他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护在身后多年的章祁月在他面前失去气息。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枫翠居依旧有他们这三个闹腾的小子,还有日常唠叨照顾着他们的邹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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