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的二流子赶跑,把简暮带回家。从此他们有了固定的肉|体关系,无关情爱……可能是简暮单方面的无关情爱。
他记得楼下池塘里的锦鲤是简暮的心头宝,都是他外公从国外拍卖回来的比赛品种。霍予安投其所好,精心喂养,结果撑死了三条,简暮半个月没有和他说过话。
他记得……
天马行空地回忆着,忽然听见身后房间里传出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道痛苦的呻|吟,霍予安猛地回过神,心跳混乱了一瞬,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任何迟疑,他立即转身,推开门。
看清房间里的情形,他的心骤然一紧。
茶几上那只盛满水的玻璃杯被扫落在地,水撒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溅。简暮就虚弱地躺在这片狼藉旁,呼吸声沉重。
他的手使劲地抠着后颈的腺体,这是他痛苦的发源地,是他的沉疴旧疾,多年以来受尽了它的折磨,他恨之入骨。后颈、脖颈,连带着挺立笔直的锁骨都被抓得血肉模糊,简暮修剪整齐的白皙指尖浸着他自己的血,红和白,对比鲜明刺目。
霍予安借着暗淡的灯光,勉强看清……这血大半都是从他的指缝里流出的。
简暮手心中攥着一片碎玻璃,手指已经被割裂了,他却还在颤抖着手,用玻璃片的尖锐探向自己的后颈。
他觉得,把痛苦的源头消灭了,不复存在了,他就不会这么难过。发现无法徒手把这病灶抠出来,那么他就要用玻璃片去挖,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斩断这罪恶之源。
彻底失去理智的omega不像寻常那样寻求alpha温柔粗野的安慰。他被病变的器官折辱得不人不鬼,只想用他自己的方式和它对抗,彻底和它决裂。
终于……玻璃片抵到了那个器官,omega失神的双眼迸发出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丝即将得到解脱和救赎的渺茫希望。
可手指还没来得及用力,他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冰冷汗湿的手紧握住,近乎要把骨骼捏碎的力度不容置疑地把手远离那个脆弱的腺体,然后使劲地抠开他的手心,把已经割开皮肉染着血的玻璃片夺走,恶狠狠扔到了地上。
做完这些,霍予安后知后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四肢都被吓得冰凉。
他失控地吼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可仍然被他抓着手腕的omega只是抬起迷茫的双眼看了他一眼,紧接着重新恢复了空洞的死寂。
他喘息了一声,声音哑的不像样,带着浓浓的疲惫,他已经被痛苦折磨得筋疲力尽。
“疼……”带着无穷无尽的委屈,像是被恶霸欺负的小孩,终于遇到了能为他撑腰的人,哭诉着受到的痛苦。
无论这人做过什么,但刻入骨骼、打入灵魂烙印里的对他的本能的心疼永远不会变,稍稍一勾,就叫嚣着翻涌。
霍予安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十分犯贱,但这样的情感和冲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对简暮的心疼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要是想割舍,就好比把浑身的血肉全部剔除。
心好像在抽搐。
他说疼。
霍予安知道他说的不仅是玻璃割开的伤口疼,更疼的是腺体。
他是第一个知道简暮患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陪伴着简暮去医院检查,查出这个病症。
很长一段时间里,简暮次次发作,他都在场。
当信息素枯竭时,这个平日里鲜活明朗的人好像被抽干了全部水分,只剩下干涸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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