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跳绳,心领神会,毫不迟疑地蹲下来开始大绑特绑。萩原夫人看了估计要叫了。我把我姑娘当病人,你们把她当工人。千速要是知道,大概会说:妈妈呀,他俩就这个性格。好歹还没把您女儿放轮椅上守球门呢,挺好的了。
过了一会,自行车靠跳绳连着滑板连着轮椅,一款奇妙的改装车正式上线。仨人带一床垫不得不躲着大路走,以防被一块儿逮起来。萩原夫人看了估计又要叫了,我天天带着我姑娘上街不是坐车就是开车,你们带着她直接蹲局子(松田阵平:这不还没蹲呢)!
床垫子是铺在草上的。平常人野餐只要用布,但是对于千速来说,只是一层薄薄的布的话,还是太辛苦了。大地对她不够仁慈。不过床垫就舒服多了。因为野餐地点毗邻河流的原因,松田阵平特意揣了三把水枪。但或许是由于枪的原因,或者是女孩成长得比男孩快的原因,松田阵平和萩原千速抄起水枪来非常顺手,萩原研二得双手扛着活像扛炮,闹麻了。
你要是一辈子都跟现在一样,闹不明白枪怎么拿也挺好的。气喘吁吁的间隙,松田阵平在水花之中眯着眼睛这样想。抒情抒了没一半呢,水啪的一下滋他脸上,把好不容易生出的些许柔情扼杀在摇篮里。他冷酷地抬起水枪,全弹发射,命中目标。萩原千速在一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老弟成了落汤狗以后才及时宣布,刚才是我打的。
没事,贷款打狗。松田阵平丝毫不内耗,更不忏悔:萩原研二自愿被打的湿不拉几的。
萩原研二:企鹅惊掉下巴.jpg
过了一会,萩原千速有点累了,大大方方地说自己要休息一会。也确实该了。把沾湿的外套脱掉,里头的衣服基本上是干燥的。刚好日头到了最盛的时候,阳光普照,开始热起来,不脱也得脱。并且是吃饭时间。我说是吃饭时间!你吃什么呢萩。
说来奇怪,虽然姐弟俩一个姓,但是千速头一回听见松田阵平这么叫她弟就没有错误地应过。
我吃钙片呢。萩原研二捧着像金平糖一样的彩色小罐子库库嚼,动静有点像那种宠物吃播狗子爱啃的紫薯冻。咔咔咔。松田阵平张了张嘴:不是,我说你后来拱那么高呢!谁家小孩把钙片当零嘴啃呢。小心骨垢线过早闭合,长不高。松田阵平把背包打开,掏出些水果来,十分鲜亮。而此时的萩原千速则平躺在床垫上,打了个懒洋洋的大哈欠。金色的头发散着,像一只蝴蝶张开翅膀。
身后的草地空无一人。天空是一片辽阔的蓝色,人类长久渴望并爱戴着这片大地,获得了能有一个彻头彻尾躺在疲惫而沉睡的土地上,获得宁静而出神的休憩的祝福。萩原千速呼吸平稳,好像不只是休息,而是要睡一会。
就在这宁静的时刻,萩原研二忽然很小声地问松田阵平:千速到底怎么样了呢?如果离别是注定的话,我却不能接受可怎么办呢?
接受不了,是正常的。松田阵平没法绝情地说出那个结果,更何况万一真有转圜的可能呢?我和千速的家人一样,一样执拗的期盼一个奇迹。没法接受失去的痛苦,就和人建立新的爱来弥补。因为痛苦于父母的离别,所以造出新的孩子来爱。像旋转木马,像回旋的摩天轮。不肯从设施上下来的话,就一直买票,不停不停地坐下去,永远不要停止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啊。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天就是往后的一辈子。
……和新的人,建立新的联系吗。萩原研二忽然伸出手:就现在,我和你,可以吗?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然后仿佛不忍地闭上眼,只是诚实地回握过去。这个年纪的,半大不小的孩子的手臂像新发的枝条一样啊。只是有一点我要更正:这联系不是你与我建立的,而是我与你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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