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意耸耸肩,眉眼轻松:“我随便问,你也随便答好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丁宴澄垂下眼皮想了几秒:“从治疗这个切入点来看,一个是治身上的病,一个是治心里的病,虽然心理医生不用做检查,但想通过几句话就开导病人,也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相比起常规治疗,心理医生说的每一句话,应该都会影响到病人的情绪。”
“所以真要说,心理医生在医患关系中属于什么角色,我觉得,”丁宴澄又稍稍思考了一下:“如果把这段关系看作是一场拉力赛,那么心理医生就是领航员,是及时发现纠正患者的引路人。”
没想到丁宴澄能够说出这样的理解,曲之意把他看了又看,很是意外地笑道:“评价这么高。”
“嗯。”丁宴澄也没躲着曲之意的目光,坦坦荡荡回看回去。
丁宴澄的眼睫毛很浓密,还又长又翘,每次眨眼的时候,都会有一道浅浅的影子盖在瞳孔上,深邃又勾人,偏偏他还很喜欢穿正装,真是......
见他没说话,就盯着自己看,丁宴澄握拳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曲之意回过神来,也很轻地咳了一声,重新回到话题上:“丁先生刚才说的也大差不差吧,对于病人而言,心理医生要做的,就是去倾听他们的内心,找到关键点,然后引导他们的情绪,但是,面对不同的病人,治疗方法也是不一样的。”
丁宴澄也点头:“嗯。”
曲之意继续说:“就比如,在面对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家庭主妇的时候,我不可能去跟她说,家庭主妇有多伟大,她的家庭因为她的付出,变得多美好,因为那些都是用她的牺牲换来的,她没有享受,只有痛苦。”
“又比如说,我的病人是个高考失败的孩子,那我也绝对不会去跟他构想,好好学习复读,考上心仪的大学,往后的日子会有多么自由,多么明朗,因为对于他来说,那不是美好,而是更重的压力,一旦他达不到,就会加倍地失望、加倍地痛苦。”
丁宴澄看着他,不由问:“那应该怎么做?”
曲之意抬起手,用大拇指撑着下巴,目光越过丁宴澄,看向窗框上被阳光照得透光的爬藤:“我会让那个家庭主妇回想自己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堂课,课桌上的本子,黑板上的字,老师让他们说自己的梦想,以及下课的钟声。”
听到这里,丁宴澄没再问是为什么,他好像一下就理解了曲之意这句话里的意思。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节课,不讲课堂知识,也不讲成绩品行,过去的那么些年奋笔疾书都这那堂课上按下暂停键,老师会让大家坐在一个教室里,问出他曾经问过几十届学生的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老师,当老板,当社会精英......说什么的都有,老师也不会去点评他们的这个梦想实不实际,也不会给他们打鸡血,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实现。
老师只是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忘了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忘了最初的自己。
不要忘了最初的自己。
都说听别人讲道理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梳理密密麻麻乱糟糟的思绪,理到一个结的时候,心烦意乱,恨不能一刀剪掉,但当结解开以后,就恍如裂开缝隙的冰层,瞬间得到释放。
自从工作以后,丁宴澄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没人会像现在在这样,和他面对面坐着,跟他讲道理,甚至都不会有人指出他观点里不妥的地方。
“曲医生真的很会说动一个人的心。”丁宴澄由衷地说。
“不然怎么会当心理医生呢。”曲之意也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丁宴澄的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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