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吕英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扶着人到堂屋先灌了几口水,等他稍缓过来了,才问出了大家都担心的问题,“宋盈同志情况还好吗?”
周臣一天都没怎么吃喝,又在县城不歇气儿的往返一趟,面色都要泛青了,他拿着搪瓷缸子,强忍着不适道:“有惊无险。”
这话一出,陈月儿当场吁了口气,抓住谢放的胳膊狠狠一掐又一松,“没事儿就好。”
谢放疼的脸色都变了,“陈、月、儿。”
被喊到名字的女孩儿抬头,“怎么了?”
谢放把她的爪子拿下去,两眉排开,语气差到不行,“你怎么不掐自己?”
陈月儿这才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她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你当然不是故意的,”谢放阴阳怪气,“是我欠了你的。”
理亏的陈月儿讷讷不敢吭声儿。
两个人的小动作没什么人看见,大家的心神都在宋尔身上,听到人没事儿,一直紧着的弦也算是松了,连郭蓉走远之后都说,“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看这话还挺对的。”
王薇这次没忍住,轻轻在她手背拍了一下,“你这嘴啊,什么时候能消停点儿,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怎么想你。”
她跟郭蓉是同一批来的知青,很长时间都是彼此作伴的,交情不比其他人,这话说的也是真心为她。
郭蓉撇了撇嘴,“我就是说说,又没做什么,她人现在不是没事儿吗?”
“更何况……”
她挽着王薇的胳膊低声道:“今天是薇薇你结婚的日子,我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也晓得这事儿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可一个女人一生也只结一次的婚,早就算好了的,东西也准备的正正妥当,被这么一搅和,都给错过去了。”
王薇听她是在为自己委屈,心中淌过一阵暖流,“我没事儿的,只要两个人真心诚意的过日子,哪一天不能结的,又都在知青点,没什么差的。”
可能或多或少的委屈也有,但下乡这么过年,遇到的事儿太多,日子也太难挨,棱角早就磨平了。
等各自回了屋儿。
谢放躺炕上双手往后脑勺一支,目光落在了形容狼狈的周臣身上,“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他本来也就是那么一问,可这一问直接就戳到了周臣的不愿提及之处,正在拧毛巾的男人动作一滞,凉声道:“宋盈还需要住两天。”
“那你明天还去吗”
谢放跟看不懂脸色似的,还在那问。
“去,”周臣没怎么犹豫,他擦过脸后,把摘下的眼镜放好。
可这个话在第二天还是被打破了。
只因推开门后,满眼的白。
凛凛的风夹在雪上,刀割一半的冽。
这个天气,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是根本就出不来门的,连方向都不容易辨认。
一不小心,死在路上也不是没可能。
周臣迟疑了会儿,还是决定去。
吕英却没同意,甚至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昨天那是特殊情况,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我负担不起一个人的生命,这个假我不批。”
“要是他们今天回来,你又去了,再扑个空岂不是得不偿失,再退一步,你找不到路了,我们是不是还得去找你?”
周臣望着外面纷纷飞扬的雪色,最终默了默,没再执意要去。
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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