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收取保护费、走私盐铁,割据一方。
但漕帮从建立到现在加起来还不到四十年,远没有到该腐坏的时候。
他们今日不过随意地登上一艘船,就发现了贩卖私盐。
当其中一节出了问题,浮上水面的时候,就说明在平静的水面下已经滋生出了更多的问题。
陈松意在袋子上开的口不大。
她伸手调整了一下开口的角度,盐粒的掉落就停了下来。
游天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他并不懂这些,却只是听她的话,都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想起在松林里,她说师兄让她去漕帮,却没告诉她具体要做什么,只说到时候就会知道。
难道,这就是师兄要她来漕帮查的事?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兄会这么安排?他为什么会关注漕帮?
停泊在码头的船在这个时候开了,甲板上开启的隔板也被重新放了下去。
月光被挡住了,黑暗在两人面前彻底降临。
……
一点灯火亮起。
光芒在空气中铺展而开,将这个书房后的密室点亮。
这是这座华贵的府邸最门前冷落的时候。
府邸的主人本来是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深受帝王宠信,手中史无前例地把持着兵权,可是现在他被降职,被迫交出兵权,被勒令在家中闭门思过。
从前那些附庸于他的人,这时候一个也不敢登门。
年轻人登门时,在街上连一条狗都没发现。
他父的府邸跟付鼎臣在京中的宅院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清冷寂寥与京城处处文人士子的狂欢气氛也不一样。
但是,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大宦官会跟他在斩亲侄子的刑场上一样寂寥苍老的时候,他并没有。
在这座书房后的密室里,这位大宦官还是一如往昔,眉毛浓黑如墨,平静地卧在他的发冠下,脸上的线条依旧肃然,却没有什么寂寥之色。
点亮了烛火以后,房间里的年轻人重新放上了灯罩,让明亮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了身,再一次看向自己的父。
父沉稳得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让他怀疑这段时间以来京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父。”这个相貌阴柔、眼神阴狠的年轻人脸上难得带上了困惑,他拿着自己从不离手的剑,来到了马元清面前,“为什么您——”
“为什么我看起来跟外面传的不一样,是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听见父问自己,“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宫中六大常侍,钱忠是看着帝王长大的人,为人忠,处事圆滑,从不令帝王动怒,甚至还为帝王挡过剑,心口至今留着那道致命的剑伤;而周萍最懂帝王喜好,待天子巡游,为他搜罗美人、搜刮财富、充实内库,搞各种噱头让帝王行享乐之事;还有卫午,出身前朝士人,从太子时期就照顾陛下,对他的生活言行劝导有加,还为他讲功课,可以算是帝王半师;再有赵青、刘关这两条忠犬就不说了,为何六人当中,陛下最偏重我?”
年轻人抱着剑,开口道:“这自然是因为父替陛下平息了祸患,打赢了他登基以来最重要的一场仗——”
“不是。”
“那就是因为父对陛下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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