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忙连声说着“无碍”,那洗尘宴本来就是为了接待尚书大人才办的,他袁县令来不来关系不大,现在麻烦的是付大人不可能与宴,也不大可能接见他们了。
让人去把原本定下的酒席取消,这群员外富商站在原地目送车队向着县城内去。
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马匹跟护卫身上的伤,再想到那股血腥气,彼此都从近旁人的眼中看出了震惊来。
“这是……连云寨的那群马匪干的?”
“错不了!他们真是太猖狂了!平日洗劫往来商队就罢了,现在居然把手伸到朝廷命官身上……”
人群中不知哪个小声道:“他们猖狂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于威胁朝廷命官的性命,不也不是第一次了吗?”
官道旁的众人一时无言。
有衙役开道,街上百姓并不聚集,车队很快就来到了县衙。
马车上,陈松意远远地望着县衙大门。
云山县确实有大县之风,县衙修得也比其他地方气派,只是连年大旱又遭虫害,田地里颗粒无收,很多人都放下了锄头,选择进入山中落草为寇,所以没落了下来。
而且历任县令都为匪患而头疼,曾经气派的县衙也顾不上修整。
如今放眼望去,县衙年久失修的地方随处可见,目之所及都是红漆剥落,砖瓦破损。
对云山县的这位县令,陈松意原本没能第一时间想起他是谁来,可方才见他来官道旁迎接付大人,唤他老师,她便想起了这位县令的生平。
跟庶吉士出身,纯粹靠能力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付鼎臣不一样,袁明是真正的骄子。
他是本朝科举大省的解元,在科举中夺得了上届的传胪,位置仅居前三甲之后。
原本按照惯例,他这样的进士都是留在翰林院任用,做清贵文臣的,可他的座师在朝中受到排挤,有很多人想对付他。
他们直接对付不了付鼎臣,就把矛头对准了他的得意门生,在授官时没有让袁明留在京中,而是外放到了云山县来。
云山县看似是个大县,地理位置特殊,很能干出政绩,但那都是在连年大旱跟匪患之前的事了。
现在的云山县就是一个磋磨人意志的地方,问题错综复杂,让人想干实事都干不了。
幸好,大齐是三年任期制,在这里任职三年之后就能回京述职。
考核成绩不错的话,可以被提拔到更好的地方去,若是不好,也可能被打发到更偏远的穷乡僻壤去。
原本的袁明就是在云山县做了三年县令,然后考核只得了个中下,被越放越远,就连恩师在旧京病逝他都不能前往吊唁,只能写下了一篇泣血祭文。
那篇祭文在边地传颂甚广,陈松意在第二世的时候读过,也在父兄战死时为他们泣颂过。
此刻看着还没有被磨去棱角的袁明,再想起那个在边地写下祭文的他,二者隔着时光重叠在一起,让陈松意有些恍惚。
马车外,风珉在县衙门前下了马。
他本以为袁明引他们来县衙,是想要立刻了解付家的队伍遭到劫杀的事,可是没有想到袁明却是一直引着他们到了县衙后方的院子。
——他竟是住在这里。
大齐的县衙后方都会修建有院子,让县官平日休息,没有带家眷、只是独自前来赴任的父母官也会住在这不算大的院子中,方便工作跟饮食起居。
但袁明的家眷在身边,而且他本身就出自名族,没有理由会在云山县买不起一座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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