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酒气的裴彦苏口中塞糖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男人的薄唇紧闭,那双明显泛红的、墨绿色的眸子,也笼着浓浓的阴翳,即使不发一语,居高临下看她的姿态,也令她遍体生寒。
这个从前名动长安的状元郎,本就生得高鼻深目、俊朗非常,现在他变了装后细看,满头披散的脏辫虽不及发冠高束那般一丝不苟,却也因着额间的狼头金饰发带徒增了浓烈的野性气息,横穿眉骨的狼牙刺青,与那狼眼般瞳孔的墨绿,生生将粗犷与阴鸷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的胡服样式独特,有一边袖子开了大口,露出他坚实紧致的上臂,只需要看一眼,萧月音便想到了那日在厢房独处时,她不经意间瞥见他腹上的小小方块。
从前,她只当他是书生风流,却不想胡人汉子与汉人女子所生的男儿,竟也如此将君子儒雅与大漠粗野,这般和谐演绎。
萧月音忍不住咽下了口中的津液,小手上攥着的酥糖,愈发黏腻,竟然甩都甩不掉了……
“公主殿下,”裴彦苏手掌留在她腰背相连处,她虽是主动扑过来的,但在这短暂的错愕后,竟然又一次将全部的主动权交回了他的手里,“在方才的仪式上不看我,就是为了留到现在才来多看几眼的吗?”
这话不错,那仪式上,她确实几乎没怎么看他。
可是他与她隔了不小的距离,怎么这也能被他发现?
想到自己还需要哄他吃下这酥糖,必不能在此刻露怯,萧月音只能将手掌握紧,任那酥糖融化粘黏彻底撑不开手指,另一只手大胆搭上了裴彦苏那半露的臂膀,展颜一笑:
“大人受狼神庇佑,得尊贵加封,钦服于大人丰姿、对大人顶礼膜拜的……自然也有我一个。只不过大人还是我未来的夫君,关起门来,自然要看得真切一点。”
裴彦苏扣住了她的后脑,又缓缓凑近,直到她能看出他那狼牙的刺青上细腻的纹理,方才回道:
“现在呢?看仔细了没有?”
“嗯,”她吐了吐舌头,想着要把这人往那餐桌上引,又故作乖巧,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臂膀,“之所以要提前离开,也是因为想给大人一个惊喜。今晚是大人的大喜之日,怎么能少了我的恭贺呢?”
果然,这小王子闻言,目光穿过她的耳后,看向了她精心准备的一桌酒菜。
直到今日,惯食斋饭的萧月音仍旧一闻见那大肉膻腥便干呕不止,因而这桌酒菜上的肉食不仅少,而且全是细脍。
“看来公主为了提醒微臣心在汉地,在这珍馐佳肴上,也是颇费了一番心力。”一面说,裴彦苏一面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那餐桌之前,径自坐下,且就在她准备在他身旁的位置落座时,一把提起了她,让她斜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萧月音一声惊呼。
即使她不是不谙男女之事的萧月音、是与裴彦苏两情相悦的萧月桢,面对此人突如其来的孟浪,也理应如此反应。
她可是公主!堂堂金枝玉叶!
“微臣刚刚才饮了父王和阏氏的不少酒,行为放肆,”可是裴彦苏嘴上说着谦恭之语,那手却依旧握着她被纱裙紧束的腰肢,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悠然道:
“若是无意唐突了公主,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若萧月音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唤那乌耆衍单于为“父王”,看来他不仅是手上放肆,话里话外,却也分明提醒着她那“微臣”的自称不过是习惯性自谦。
“可是这样,”这羞人的姿.势,让她霎时脸颊红透,尽力保持着冷静的她,只好不接他的灼灼目光,将视线落在他的喉结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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