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粉丝果然记得非常牢。
骆炽忍不住笑,他索性不再多花力气重复一遍,轻轻眨了下眼睛。
明危亭眼底也被他染上笑意,抬手碰了碰骆炽汗湿的眉睫,帮他把额发轻轻拨开。
他理解了骆炽为什么会说“我们隔着海”,“星星要够亮”。
骆炽比任何人都珍视善意。但骆炽完全不像骆家人,他从不觉得,他人对自己的善意是理所应当、不给不行的。
想握住一只手,就主动把手伸出去。想被招手和鼓掌,就抱着吉他跳到舞台上。
骆炽不认为是他来晚了,骆炽也不觉得他晚。在那场雨里,骆炽想找一个人相信自己,所以就留住他,卖给他那幅画。
……
越是想清楚这些,就越无法理解那些亲手把骆炽推进浓雾和冰海里的人。
明危亭会处理这些事,它们已经和骆炽不再有任何关系。他收回心神,抬手拢住骆炽隐隐开始发软的头颈,摸了摸骆炽的头发:“现在就很酷。”
他的确尽力去网络上学该怎么做粉丝,但依旧学不会那些天花乱坠的夸奖盛赞,所以从来都只是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但也是因为这样,每次说出的话语气认真,显得格外郑重。
骆炽当然也能分辨得出,耳朵迅速跟着热了热,抿起嘴角。
体力空耗,他实在有些晕眩,闭上眼睛安静歇了一会儿,再三被压下去的倦意终于慢慢攀上来。
“要是你有条船。”明危亭碰了碰他的眼睛,“你会是最受欢迎的船长。”
骆炽微阖着眼,在睡意边上徘徊了一会儿,小声把秘密告诉他:“姨姨也想让我做船长。”
明危亭点头:“姨姨慧眼识人。”
骆炽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笑出声。
明危亭喜欢看他笑,握住他微蜷的手指,心里也跟着放松,把那只手放进自己的手掌里。
明家从船上来,所以他能想到的内容当然也都和船有关。倒是骆炽刚从太过长久的混沌倥偬里醒过来,只剩轻松的空白茫然。
……
在刚才那一场割肉剔骨的剧痛里,过往的牵绊全被烧干净,才发现原来已经走到那条路的尽头。
骆炽站在路的尽头。
他站在这里,孑然一身干干净净,慢慢想起一些事。
有些值得高兴、有些叫人难过,还有大把大把完全没有必要细看,只要随便扔在角落不必管。
他想起任姨的墓。
骆炽和那座墓固执地对峙了十年。.
冰冷的石碑拦住他,不准他下去找任姨,却也会沉默着允许他靠着低声说话,靠着睡着,靠着弹他的琴。
有时候骆炽从墓园出来,会一直走,走到完全走不动为止。
骆炽其实还有力气,他只是没有办法跨过那个路口。
那个路口有一家公立医院,医院的对面的路边有长椅。他会在长椅上坐很久,久到他开始困得睁不开眼,在意识开始恍惚的时候,他会看到医院门口站着骆枳。
……
十岁的骆枳站在医院门口。
那天的太阳好晒,晒得空气里都像是滚着热浪。那种亮度的暴晒下一切都像是白亮的,树叶打蔫,知了有气无力地叫。
骆枳抬起手,捂住一只耳朵,尝试着分辨那是蝉鸣还是耳鸣。
他从家里偷跑出来,来医院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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