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亭垂了下视线,不再开口。
他仍握着骆炽的一只手,单手打开电脑,在不靠着床的那一侧戴上一只耳机。
....
明家对骆家主的招待很客气。
昨天凌晨,骆家主为了被扣押的集装箱,带着长子上了那艘泊在港口的邮轮。
骆承修不蠢,不会认为这是场无妄之灾。
他很快就托人打听到了骆炽那张票的门道,也辗转查到了明危亭带骆炽去的酒店,猜得到这场横祸是怎么砸在了骆家的命脉上。
虽然想不通这样的一面之缘,怎么会让明家这一代的”先生”亲自动手替骆枳报复……但这种事对骆承修来说,原本也不在必须要弄清楚的范畴里。
面对既成的事实,骆承修直接带骆钧上了邮轮。
骆承修把骆钧拖上甲板,对着带人过来的明禄解释,就是这个不成器的孽障害了骆枳,随便明家怎么处置。
骆钧幽灵似的被拖着,脚步踉跄,被父亲扔在甲板上。
……
他并不是今天才开始变成这样。
从海上回来,就已经有人觉得骆钧的情形有些不对。
他似平新添了某种停不下的古怪习惯,放着公司堆积的工作不管,必须一刻不停地去看那些获救名单、救援录像和最新救援进展。实在没有什么可看了,他又没完没了地去追查一些不起眼的旧事。
比如那个袖扣究竟是谁送的,比如多年前的某个快要崩盘的合同为什么会忽然变得顺利,比如公司前年遇到的严峻危机,简副总拉来的那笔资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事在五年前最多。要是往回找到十年前,骆钧几乎能在所有年节收到礼物,过了几年就只剩下生日。
再后来生日也不剩,只有在公司形势最严峻的时候,那一两次突如其来的转危为安。
骆钧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所以在得到答案的时候也并不惊讶。
他因为这些答案越来越恍惚,整个人阴沉冷郁得几乎骇人,却偏要自虐似的一样一样去亲自确认。
他一遍又一遍地追问这些人,为什么不早把真相告诉他。
被他逼问的分公司经理几乎要哭出来∶”怎么是我们不告诉……骆枳不是和您说过吗!所有证据都给您了啊!”
骆钧被这个答案砸得喉咙里都泛起血腥气。他不信自己能做出这种事,于是他逼着对方把公司这些年的监控全都翻出来,一天一天地找。
……找到监控视频的时候,几乎是一看到那个画面,记忆就从仿佛被潜意识本能屏蔽了的深处翻上来。
那天骆枳来公司找他。
骆枳已经很久没来找过他,那天来找他的时候神色也很平静,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给他,很客气也郑重地叫他哥。
”哥。”骆枳对他说,”我刚知道,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
骆枳对他说∶”那笔款是我托人打过来的,你可以去查,我会让人配合你…….”
骆钧看着监控里的画面,他看着把文件袋暴怒地重重砸在骆积身上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人总是会这样,当自以为是的成见已经深到极点的时候,眼里看到的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答案,也会自己补全自己愿意接受的逻辑。
骆枳来找他的时候,他早已经认定骆枳是个不成器的顽劣的弟弟。所以他顺理成章地认为,骆积一定是在污蔑简怀逸,甚至无耻地想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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