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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覆水(第2页/共2页)

疯母亲,针对欺侮简怀逸,最近又弄得小妹心神不宁,从没做过任何对别人有好处的事。

    偏偏这样一个搅得全家不得安生的败类,又是跟他们血脉相连的、不可能甩得脱的亲人。

    骆钧当然从没想过要让骆枳以这种方式消失。他没想要骆枳死——虽然也有许多次,他在盛怒之下,的确冒出过有些相近的另一种念头。

    如果没有骆枳就好了。

    如果没有骆枳,一切都会变得很顺利,家人的生活也会更安稳幸福。

    于是这种“如果没有骆枳”的想法就也成了惯性,在每个感到烦躁恼火或是怒不可遏、又恰好与骆枳有关的场景里,都会跳出来。

    因为有了骆枳,一切才会变得这样糟糕,才会怎么都没法好得起来。

    如果骆枳不再纠缠他们,能走得远远的,再不来打扰他们一家,就不会再发生这么多坏事。

    不只是他,这或许是每个骆家人都早已养成的惯性。

    没有人会闲到平白去质疑惯性,除非这种惯性延伸到什么完全不同的场合,终于酿下或许偏差到无法修正的严峻恶果。

    骆钧也是刚刚才发现,原来他对骆枳的厌恶和嫌弃,原来已经足以让他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本能地忽略骆枳的存在。

    原来他在没有道德约束的前提下,已经能心安理得地脱口而出“当时情形太乱,所以顾不上管他的死活”。

    脚步声靠近,简怀逸端着只碗走过来。

    简怀逸看起来同样心事重重,坐在骆钧对面,把分发的姜汤端来给他:“大哥……是我的错。”

    “我掉进水里,就昏过去了。”简怀逸不敢看他,垂着视线低声说,“再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没有看见小枳,我该找他的……”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骆钧看着姜汤,声音很低:“怎么能是你的错?”

    “不怪你。”骆钧摇了摇头,“你喝吧。”

    他没有去接那只碗,红棕色的液体映不出倒影,随着船体的晃动微起涟漪。

    那种高度毫无缓冲地砸进水里,的确很容易出现一过性的昏厥,简怀逸和骆枳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被水流冲散的。

    这挑不出错。

    简怀逸自身难保,他也是最后一刻才被骆钧拉上救生艇,又怎么顾得上更多?

    骆钧把手放在取暖器上,冻木的皮肤一点点缓过来,逐渐开始反馈出仿佛是被蚂蚁噬咬似的麻痒蛰痛。

    ……那骆枳呢?

    似乎直到这时候,骆钧才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救起简怀逸,是因为他听见了简怀逸的呼救声。

    人们总是对自己熟悉的声音更敏感,虽然四周异常混乱,但骆钧立刻沿着声音找到了落水的简怀逸,把人扯上了救生艇。

    骆枳为什么不呼救?是因为同样也由于落水的剧烈冲击短暂昏迷了,还是因为醉得意识不清,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危险?

    骆枳为什么会喝酒?

    简怀逸端着酒杯,是他把酒给骆枳的吗?

    他为什么会带着骆枳在船舷边那种危险的地方喝酒?

    骆枳怎么可能会喝他的酒?

    ……其实以前那些数不清的场景,同样有机会去思考这些问题,但实在没这个必要。

    骆钧的工作很忙,他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放下手头的事不管,去体贴一个作恶多端的弟弟。

    而只要下个定论然后直接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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