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霄的肩,被七分醉的刁疆一把拽下去了。
“殿下,这群小混蛋喝不动了……”他的目光一一划过东倒西歪的同袍们,倏地红了眼眶,“末将送殿下回府吧!”
过了今日,便再无天狼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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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霄踩着梅花步回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打发走了要跟来伺候的邵莱,却见到从自己房里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知饮抱着被子,迎面撞到李庭霄,一愣。
远远便嗅到一身酒气,他迟疑片刻,快步上来见礼:“殿下。”
把行李换到一只胳膊底下夹着,另一只手就要搀李庭霄的胳膊,却被他一巴掌拍开。
他舌头轻微打结:“你……怎么还不睡?”
白知饮说:“这两天躺乏了,今日醒得早,刚看西院已经修好了,这就搬过去。”
李庭霄摆摆手:“哦,行,那去吧!”
他推开白知饮,往前走出没两步,脚下一绊就往地上栽,白知饮眼疾手快地把人从旁抱住,那卷泛黄的行李掉在地上。
李庭霄人高马大,而白知饮烧了一天一夜,浑身正酸痛,差点跟他一起跌倒。
李庭霄兀自絮叨:“……没事,没事,不用管我……呵呵……”
头都抬不起来了,人在半睡半醒间,却还在逞强嘴硬。
白知饮无奈,索性绕到正面抱住他的腰身,倒退着把人往房内拖,一趟下来,累得满头大汗。
他想把人弄到内间,可心有不逮,只好进去拿被子出来,担心他睡不舒服,又将人的外衣裤全扒下,整整齐齐搭在架子上。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问:“殿下,喝水么?”
李庭霄:“嗯……”
白知饮没听清,又问:“殿下要喝水么?”
李庭霄:“喝个屁,我冷!”
“我”?煜王殿下还会说这词呢?
白知饮抿唇笑着,轻手轻脚地去把内间的炭盆端出来,还添了几块炭。
等忙活完,人已经睡熟了,他把被子掖好,下意识打量他的睡颜。
同样是英武非凡的样貌,醒着和睡着却判若两人,那双总是暗杂思量的眸子藏起来后,这张脸看起来居然多出几分大义凛然。
晨曦透过窗棂一缕缕射在红木榻上,落上他剔透的白玉冠,落到他器宇轩昂的眉间,落在藏蓝锦缎被面,表面的精巧绣纹反射出道道金芒。
白知饮在床边站了片刻,忽然,床上人开始梦呓,不由忍着笑听。
“胡勉!别他妈给我倒了,喝不下去了啊!”
“……傻子吗?你雷呢?炸他啊!”
“你等我回来,肖宴……”
一通胡言乱语后,听到他最后呢喃出的名字,白知饮笑容顿时消失。
肖宴……阿宴?
——阿宴是谁?
——不就是你?
他的眸光渐渐暗下去,打量片刻,确认他不会再醒,这才转头退了出去。
院子里,那套泛黄的被褥孤零零躺着,他拾起来,拍去上头的灰尘。
泰金早早便到了西院,正在收拾,他被跟阿宴安排在同个院子,作为第一批入住西院的仆役,兴奋得里外乱窜。
他知道自己是沾了阿宴的光,是以十分勤快,连他的房子都给打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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