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上车。
“沈小姐,您去哪里?”
司机的声音让沈恩慈回过神,她报自己住宅地址,说完谢谢后才用余光打量身旁的男人。
有个词叫做贼心虚,沈恩慈现在完全理解,她本来偷瞄陈泊宁,结果车子路过一个档口,轻微起伏,旁边的人微动,吓得沈恩慈立马坐直身子目不斜视。
颇有几分掩耳盗铃即视感。
只是好久之后,沈恩慈重新观察陈泊宁,才发现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看了,他清醒的时候,沈恩慈对他总有几分抵触。
这张本该在记忆里逐渐模糊的脸,此刻蓦然重新闯进她的生命。
像一把利刃刺穿她自欺欺人的想法,清楚了当地拆穿她。
她曾经疯狂怨怼弃她离去的陈泊宁,也在巷口张望他的身影。
可他一次都没出现过。
一次也没有。
后来她妈一巴掌打醒她。
“你过不上好日子还不让别人去吗?”
那个耳光极重,耳朵有几秒失聪,而后是持续耳鸣,似火车轰鸣环绕,吵得人心乱糟糟。
她那天破天荒没哭,只觉得母亲的话太有道理,于是再没去巷口等陈泊宁。
过往乌黑沉重,沈恩慈十分艰难才走到现在。
她看着陈泊宁的脸发呆,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没把视线移开。
突然,陈泊宁毫无预兆睁眼,两人视线直直相对,沈恩慈瞬间心跳快如鼓击,她慌乱转头。
被抓包的窘迫。
好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将沈恩慈从紧张氛围中拯救。
“我不是叫你等我吗?”
“你乱跑什么?”
陈羡的语气听起来竟有几分责怪。
“我今天有点累。”
沈恩慈好声好气哄着他,“想早点回家休息就先走了,你和朋友好好聊。”
可陈羡不依不饶,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车里极静,只能听见陈羡从话筒里传出的高昂声音:“我只让你等了我半个小时,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陈羡不高兴,觉得是沈恩慈放了他鸽子。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沈恩慈总是哄着他,对也哄错也哄,这些年陈羡被她宠得有恃无恐。
这次也一样,沈恩慈正想说点什么找补,纤长的手突然伸过来拿走她放耳边的手机。
利落骨节无意擦过她脸侧,陈泊宁对电话那边的陈羡淡漠开口:“半小时,我要在家里看见你。”
情绪并无起伏。
哀嚎被陈泊宁硬生掐断,随后陈泊宁把手机递还给她:“不用惯着他。”
他思量片刻:“下次再这样,告诉我。”
哪样?
是陈羡无理取闹告诉他?
还是受了委屈告诉他?
不说清楚。
沈恩慈低低嗯一声。
正好车子停在她住宅处。下车前,陈泊宁拿起身边的大衣,沈恩慈一时没接,低头见黑色羊绒大衣上的指骨如玉,如同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夜寒,风重。”
陈泊宁声音始终沉稳。
如此坦荡,好像她不接反而是有多余心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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