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虎着一张脸,跨着小碎步迈过门槛, 穿过庭院,踏入房中,绕过了那?副八幅小叶紫檀雕花屏风,朝正坐在?黄铜镜前梳妆的钱文秀粗声粗气禀报道,
“老爷刚下值就?去了荷院中,眼下还不见出来……”她?抬眼看了眼主?母神?色,又迅速埋首,“估摸着今日又要歇在慧姨娘那儿了。”
钱文秀闻言眉头一蹙, 怒从心中起, 正描眉的指尖一滞, 干脆将手?中的黛笔啪得一声砸在了梳妆台上,咒骂了句,
“每月十五老爷必歇在?我房中,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那?贱人若是个懂事的, 就?算老爷今日有意想歇在?荷园, 她?也?合该将人劝过来?才对, 可反了天了,她?竟还敢留人?!”
原本尤家后宅, 一切都?在?钱文秀掌控之中。
毕竟胞弟这些?年来?官路极为顺畅,她?有母家看护,尤家从上到下只对她?唯命是从。
丈夫敬她?, 妾室怕她?, 庶女更是任她?拿捏。
可一则闹出那?桩丑闻,二则她?自作主?张将庶女迷晕意欲送回潭州……这桩桩件件都?让尤闵河对她?心中有了怨气, 比起以往不仅态度冷淡了不少,有时在?下人面前也?会对她?不耐烦,夫妻房事那?便更是月余都?没有了。
“以往老爷可从未这样过,必是慧姨娘在?其中挑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贱人仗着如今有个侯爵弟弟,有人在?京城给她?撑腰了,所以行事也?愈发猖狂。您是不知道?,葭菉巷如今不仅三不五时就?遣人上门来?问询,还时常送银子带东西来?,如今荷园的吃穿用度,甚至要越过咱们主?院去。
慧姨娘估摸着也?愈发得?意,这几日甚至推脱道?夜里伺候老爷腰疼,起不了床,连早安都?不来?主?院请,都?怠慢到您面前来?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以往慧姨娘之所以装得?那?般柔顺,不过是为了她?那?个狐媚女儿的婚事顺遂,指望她?这个当家主?母能?从旁帮衬帮衬,可谁让那?个庶女不争气呢?眼看着王顺良一朝高中,她?嫁过去就?可跟着飞黄腾达,是她?自己让别人冤污,闹出来?这桩丑闻,莫非这能?怪到她?这个主?母头上?
现在?好了。
不仅没能?将那?庶女送回潭州,反而让她?逃回京城,跑到了忠毅侯府,眼瞧着那?楚丰强凶神?恶煞的态度,是要强势力撑到底,甚是要包揽那?庶女的婚姻大事。
由侯府出面为她?寻觅婚事,哪里还用得?上什么便宜嫡母?
那?慧姨娘可不就?是因着这一点,所以才愈发在?后宅中横行霸道?了起来??
钱文秀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
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陷皮肉之中,眸中闪现出怨毒的光芒。
“若不再把?那?贱人的女儿薅回来?压着……只怕长此以往,这满院子的仆婢哪里还会认我这主?母?只怕都?要去荷院,唯那?贱人马首是瞻了。
明日,多带几个家丁,随我去趟葭菉巷。”
这便是要不管不顾,要动武与忠毅侯府撕破脸了。
张嬷嬷面色迟疑,还想要劝,
“大娘子,如此恐怕不妥。
忠毅侯府如今是当红新贵,据说连摄政王都?有意要拉拢呢,如今同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将关系闹僵,只怕面上过不去。”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
且他们忠毅侯府就?算再权大势大,可插手?别家内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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