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而想要让人忌惮,她必须一些真的本领。
现在薛闻万般庆幸自己选了个好位置,阳光刺眼,他看不清她脸色的稚嫩,更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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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儿,急匆匆回来,也不去见过你娘。”
“书房是你这种小丫头玩闹的地方吗?”
薛家原本便是商贾之家,乱世之中带着家财万贯投靠举兵谋反的秦家太祖皇帝,为自己博了一个锦绣前程。
但商贾只是低贱,并不贫寒,所以薛家人便没有生得不好看的。
便是薛侯如今天命之年,却也没有衰败之感,反倒因不缓不急姿态多了几分长者慈悲,说出的话也是关切非常。
毕竟他并没有责怪女儿在曹国公府丢脸,只责怪女儿不先去探望娘亲。
坐上主位后轻呷一口他最爱的大红袍,看着半边身子沐浴在光里的女儿皱了眉头:“怎么今日簪的香玉?这颜色太浮了,回头让你母亲给你簪青龙卧墨池试试。”
“女孩家,这也不懂吗?”
显然,他已经忘记上一次正是他嫌弃青龙卧墨池太老气。
她困了一辈子的女孩家连这也不懂,实际不过是她父亲随口的提点。
可他随口一句话,转头就忘掉,只剩下她这个以他喜怒为目的的人在心底惴惴不安,猜测他嘴角下撇眉头上挑因为如何。
可......这种话说给从前十四岁的薛闻足够她内疚,足够她娘认为连这花从此都不能触碰。
但说给现在的薛闻,在剔除了父亲这个角色代表的权威之后,她才发现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时候,父亲是跨不过去的大山。
大山太过广袤,于是没有人敢提出离开这座山,反倒在这座山敬拜起山神,通过献祭来让山神有半分欢喜就是毕生所有愿望。
人们只能告诉自己,她爱这座山,所以所做都是应该的,而没有大山,她们根本活不下去。
有人后来即便离开这座山,但山神的神龛依旧牢牢背在身后。
但薛闻要告诉从前的自己:怕这座山、爱这座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你的错。
孩童眼睛能够看到的是遮天盖地的大山,是她走到双脚血肉模糊都跨不过去的丛林。
她来救十四岁时,就在这里,就在这个书房被父亲的权威与爱拴住,而没有做出选择的薛闻。
她在上辈子后来许多年岁都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拒绝。
但重回这里,再一次看到当前岁月的父亲,她要跟上辈子的薛闻道歉。
她选的,已经是那时候唯一能选的。
这条路,看似是有得选,实际根本没得选。
但现在,她见过大山倾颓,见过外面更广阔的山,知道山里面所有腌臜亏空。
她掀翻神龛,不再苦苦找寻那份隐晦、沉默的爱,解开那以“为你好”的名义而铸成的铁链。
“我要离开薛家。”她开口,嗓子有些喑哑。
用力咳嗽一声,将嗓子恢复原状后又大声喊出来:“我要离开薛家。”
“从小该尽的责任我都已经尽到,现在不愿意做你的女儿,不愿意做她的女儿,不愿意再做薛家人。”
她说完,恍惚觉得脊背上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大山彻底消失,她终于能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
“是不是你母亲又骂你了?她那脾气就那样,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薛侯拧起眉头,杯盏啪嗒一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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