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懵懵懂懂的,但她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父亲总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母亲,可是他也经常去陈姨娘的院子里留宿过夜。
可若是说父亲心疼那几位会伺候人的姨娘,好像也不是如此。
祖母寿宴那天,陈姨娘冲撞了堂前的贵客,隔天就投井死了。
她们都说,是父亲赐死姨娘的。
男人薄幸,这个不在了很快就能爱上另一个。
阮明姝觉得她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她喜欢表哥的才情,喜欢他清高孤傲的性格,喜欢他穿着红衣骑马游街时的风光,但她也能心安理得享受别人对她的讨好。
沈嗣低头对上少女的眼睛,“我拿这个哄你做什么?”
阮明姝懵懂哦了两声,还是不太信他说的话,她坚持认为沈嗣真的是哪里有点毛病,才会如此。
可怜她嫁了个无能的夫君就罢了。
脑子还有点问题。
—
陆衍回家养了半个月的病,他这场风寒病得严重,每日喝了药就睡,时常醒不过来。
陆衍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他只不过是吹了场夜风,怎么就病得起不来床了?
等他的精神稍微清醒了些,又过去了好几天。
陆衍瘦了一大圈,他本就清瘦,如此一来,就更显得骨瘦嶙峋。
屋子里点了红烛,他愣愣盯着红色的蜡烛,眼睛像是被烧起来了那么痛。
男人抬手,用拇指挡了挡蜡烛燃起的火光。
陆衍开口时的声音喑哑的不像是他的,“来人。”
外间守夜的奴才听见少爷的声音连忙推门进屋。
陆衍的脸色比纸还白,唇瓣有些干涩,他扯动喉咙,声带有点刺痛,“换成白蜡烛,不要红的。”
“少爷,白色不吉利,夫人若是知道……”
“滚去换。”
陆衍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厉起来,跪在地上的奴才被吓了一跳,向来温文尔雅的少爷动了怒,当真不好惹。
过了一会儿,底下人屏着呼吸将屋子里的红蜡烛全部都换成了白色的蜡烛。
陆衍坐在床上,面容削瘦,五指紧扣,眼底可见清晰的血线,他忽然变得憎恶红色。
阮明姝那天就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坐上花轿嫁给了别人。
她总是说她喜欢他,非他不可。
可是别人对她的好,她也是来者不拒。
由着张玠给她抄书,欣然收下其他男人前赴后继送她的琳琅珍宝,转身又嫁了另外一个男人。
陆衍讨厌她的貌美,也不喜欢她的娇媚诱人。可他又何尝不是嘴硬?他只是不肯承认自己也是个庸俗可耻的好色之徒。
他总是梦见她,都是难以启齿的、缠绵色情的春梦。
他卸掉正人君子的一面,放纵自己去肆意掠夺她的一切。
想打断她的腿,把她关起来。
不能再去勾引别人,不能再去对别人笑。
陆衍感觉自己已经被她逼疯了。
疯就疯吧。
陆衍边咳嗽边从床上坐了起来,枕边的匕首划破了他的掌心,唯有尖锐的痛感让他清醒了些。
他掌心已经有了一条条疤痕,有些结了痂的伤痕已经不会痛了,除了看着丑陋,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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