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也难得地敛眉点头,细细回味。
窗外,雷声骤至,暴雨倾盆。
茶碗擦着殷俶的侧脸,狠狠摔落到地上。
四散的瓷片有几块擦过殷俶的侧脸,留下两道细而长的血痕,令那原本仙人般出尘的面容,多了几分邪肆与阴郁。
殷俶眼也不眨,甚至连睫毛都未曾抖动半分。
他只是在脸侧被划伤时陡然抬眼,眼尾飞挑,黢黑的眼仁于平静中陡露几丝锐不可当的厉色,衬着那面上的血痕,整个人的神情愈发得冷峭威严。
就像那出鞘饮血的长剑,既华美、又危险。
“殷俶,你好大的胆子!”
睿宗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中,逐渐可怖起来。
他从龙椅上兀自站起身,不顾陈海暗暗的阻拦,走到跪着的殷俶面前,俯下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朕再问一遍,此话,当真是陆氏托梦于你的?”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鉴!”
“娘娘,您当真要阻我!”
李贵妃眼瞧着那个素来一声不吭地闷葫芦张氏,居然真的敢站在重华宫门口,挡住她的人,怒意陡生。
怎么便这般费劲!
谁都敢拦她?
一个不成器的宫人,一个不受宠的贱人,……,所有人都在与她作对。本来就不多的耐心早已被消耗殆尽。
前朝又暂时没有新的消息传出来,她此刻便是又急又忧,心神俱似被丢进了火炉里反复焚烧。
“李贵妃,皇长子宫院,不是我等后宫妇人可随意踏足抄没的。你这般,是无视礼教,有辱皇长子与陛下的颜面!”
张氏乘坐在明黄的轿辇上,那飘扬的帐子上绣着华彩的凤凰,还有各色宝石点缀。那象征着华贵与后宫中最高荣耀的颜色,灼烧着李贵妃的眼。
这些,本来都该是她的!
她忽然轻轻一笑,嘴唇鲜红的口脂就似饮血般妖冶。天色骤暗,似是有暴雨将至,李贵妃的神情在这昏暗的天色中也逐渐晦暗起来。
“传我令,本宫此番,便是要为陛下解忧。皇长子殷俶、对陛下和本宫心怀愤怨,撰写大不敬妖书,诽谤构陷本宫与一干重臣,实乃不忠不孝之辈。本宫今日,定要拿了他的证据,请陛下做主。”
“鸣翠,叫这些人给我闯进重华宫!”
“本宫也有摄理六宫之权,皇后娘娘一时被奸人蒙蔽。待本宫清理完宫内渣滓,必会亲自登门谢罪。”
“刀剑无眼,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有阻拦者,杀无赦!”
雷声轰鸣,暴雨倾盆,毓粹宫身强力壮的仆人和带着刀剑的侍卫登时朝重华宫的宫门冲去,几脚踹开那薄薄的宫门,冲进院内,开始大肆地打砸搜寻起来。
钟妙嫣等一众小厮,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登时吓软在原地。
三思和伯柊却是第一时间看向站在皇后轿辇身侧的官白纻。却见那人正站在皇后轿辇旁,不见任何急色,反而在与皇后密语。
官白纻勾起唇角,在李贵妃看不见的地方,冲皇后轻轻一笑,“娘娘,不入虎穴,焉得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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