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在后宫便处处受她掣肘,甚至多年筹谋付之一炬,险些身死。”
他平静的叙说里藏了太多悲凉与心酸。
他忽然再次转过手掌,攥紧官白纻的手,这一瞬间,二人便好似又回到那前世幽禁废太子的那座冰冷的东宫之中,了无人烟、杂草丛生。
那时,他俩也是夜夜点一盏烛相对而坐。他也是如这般紧紧攥着她,汲取着女子纤弱手掌处传来的微弱的温度。靠着这一点点温度和心中疯长的恨意,撑过了那被幽禁的五年。
“那为何将人引入浮碧阁而不是万春阁。”
男子半阖下眼,避开女子盈盈的眼光,用空置的一只手,端起茶碗,饮了一口。
成化二十二年,二人初识。
国本之争十一年,其间有与李皇贵妃的夺权之争、剿匪、贪腐重案,桩桩件件均是杀人不见血的搏杀,他日日如履薄冰、如临深谷,言谈举止都不敢松开心弦。
这十一年,她便一路陪着,因她素有才谋,又十分机警,自己便把她当作心腹培养任用。
初入东宫,不待他喘息,便是巫蛊之祸,幽禁五年。再之后,便是狼烟四起,战火纷扰,他连年份都开始模糊起来。
只记得,一转头,她便站在身边,穿一身白衣,腕间挂着一串珠子,唇角带笑,眉间沾染着未干的血痕。
他醒来后,先是茫然,接着便是无限的空洞。原本辛苦得到的一切,转瞬成空,就连她,也变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从未与自己相识,而是全然的陌路。
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愤怨什么,也不知自己内心到底在在意什么,只是无穷无尽的烦乱、苦闷、倦怠,……。
与其苦苦追寻自己如此的缘由,不如直接将源头从心里剜除。
他知她在浮碧阁,要杀她易如反掌,却又无法亲手去杀她,只能随手找个太监,替他做个了结。
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荒唐的杀意究竟从何而来。
殷俶放下茶碗,看着女子盈着水光的一双眼,那双眼中的情绪他都再熟悉不过。
自他醒来,一切似乎好像悬浮在梦中,直到知道这人也回来了,他才生出几分真实的感觉。
在得知浮碧阁内无人后,他隐隐有预感,是她也回来。那时,他原本疯狂烦乱的心绪,竟然刹那间平复下来。
知道官阁老家女眷今夜会来普元寺诵经,他便猜到她的去向,于是便立刻拾掇好衣衫,踏着月色,匆匆赶来。
至此,竟然真的是桩桩件件,都巧得暗藏机锋。似是冥冥中有天意,在安排自己与鸦娘相见。
殷俶避开官白纻殷切的眼光,只是懒懒盯着她皓白如雪的手腕。
“鸦娘,前世你吃的苦,今世都不会较你再受。”
他见女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好笑。
“待我收拾好一切,必为你择一良婿,与你白头。”
女子的眼骤然黯淡下去,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僵硬。
殷俶蹙了蹙眉,轻叹一口气,“你于我而言,是能臣,是肱骨之臣,我知你与寻常女子不同,为你择的人也必然不会拘着你,你即便嫁人,也会日日入宫相伴我左右,为我解忧,你的这份才干,绝不会浪费。”
官白纻的心一点点转凉,他总是这样。对自己,永远是先一颗甜枣,再给一棒子。先让她欢喜到犹入云端,对他的心思更深几分,再于最后一刻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为着些许情分,不含男女之情,切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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