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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声怔怔看着手里的布带,恍然间回过神,才惊觉秦晚妆已经走远,他长舒一口气,又显而易见地迷茫起来。
他好像跌入一场美梦,美梦里由他曾经千万次祈求的所有奢望,但唯独不像真的。
彩云易散琉璃碎,他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晃眼间,他又回到冰凉冷漠的深宫,他一个人站在大殿里,身边是浓重的血气和飘扬的缟素,鲜红和枯白交杂。
他觉得自己疯了。
这时,门口跌跌撞撞爬起来一摊软肉,章林醒的很快,此时还仓皇着,扶着雕栏恍恍惚惚辨不清方向,听见阎王爷同样恍惚的声调,“章林,你见过皇宫吗?”
章林大抵也疯了,突然觉得这一刻的阎王爷格外和善,他茫然地回答:“没、没见过。”
他咽了咽口水,也恍惚道:“若是见过......”
细碎的光在昏暗的屋子里跳跃,黧黑长袍垂在地上,鹤声眉眼很淡,辨不清神情,然而,章林却乍然觉得,阎王爷的形象正常起来,光影把少年人的影子拉长,他的目光像三九寒天的冰湖,不带任何生灵的活气。
他好像又把自己孤立在人世之外,听见章林堪称愚蠢的话语,冷冷嗤笑一声,“那就死。”
章林:“......”
阴天很冷,脖子很凉。
返程的马车上。
“锦屏楼的坏人可坏了!”秦晚妆控诉,“他打漂亮哥哥。”
她双手胡乱划拉比对着伤口,“那么深,那么多,全是伤口。”
“嗯。”林岱岫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小猴子,把杯盏往前一推,“润润嗓子。”
秦晚妆气得坐下来,嘴角瘪了瘪,“林哥哥,你不相信我。”
“林哥哥相信。”林岱岫哄她,“我明日就送他去见官,成不成?”
秦晚妆这才不气了,抿了口甜茶,甜滋滋的感觉流入经络,她只觉得浑身畅快,半晌想起来什么,又耷拉着脑袋,“我没钱了。”
林岱岫这次回得很快,“我也没钱。”
他摩挲着下巴,细细盘算,“你去同你兄长撒个娇,教他给书院多拨些银子,我再额外给你发些月例,如何?”
林哥哥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秦晚妆不想理他了,转过身背对着他,留下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林岱岫把小脑袋扭正,挑拣几句话哄她,“你作甚对你的漂亮哥哥这么好,单单因为他生了好皮囊?”
作甚对漂亮哥哥这么好?
秦晚妆耳尖抖抖。
“这、这该如何说。”秦晚妆耳尖红红的,她又想起那天夜里的景象,一时间又愧疚又难过,心里还涌现出细丝般的羞赧。
林岱岫生得清隽,笑起来也像春风吹起青绿的麦浪,温温柔柔的,格外让人信服,他这时诱哄道:“且说罢,我不同阿湫告状。”
“真的?”秦晚妆悄悄看他一眼,支支吾吾,“那、那我回去再同你说。”
林岱岫笑得和善。
秦晚妆的小院在南边儿,匾额上书霞山二字,院名取自“晚日低霞绮,晴山远画眉”,是她幼时翻书册随手翻出来的。
秦晚妆受宠爱,晴山院也是整个秦府最华丽的那一处。
飞起的檐角被被雨水洗刷得干净,走过前院假山,左拐是弯弯折折的亭台水榭,院子里遍地奇花异卉,小门边儿站着棵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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