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粗声打断了她,无法接受何川舟像宣誓主权一样地抢走她的儿子。
“阿拓小的时候是我养大的!他刚出生时是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照顾他!我跟他爸离婚的时候,我问过他的意愿,可是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周妈妈抬手虚指屋内,有些生气,尖锐地发问:“这个房间怎么了?他一个月也未必回家一次。他自己不喜欢拍照片,从来不跟我说他喜欢什么,你要我怎么安置他才叫正确?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个高三生了,我揣摩不透他的想法!我是希望能更多地关心他,可是我的生活不能只围着他转!”
周拓行背对着众人,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台,半露出的侧脸写着乏味跟冷淡,似乎并不为母亲的倾诉所触动,也对他们此时谈论的话题漠不关心。
屋外的风很大,裹着盆栽的残叶吹打在窗户上。
a市的夏天总是这样的,风起得无常,来势汹汹,滚烫又猛烈。
“您不需要付出那么多,也不需要围着他转,有些尊重,明明不用揣摩也可以知道,但是你没给。”
何川舟平缓而坚定的声音,在周拓行耳边如同夏日的冷气,给他带来救命般的凉意。
“我爸就算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也从来没有用‘随便’打发过他。阿拓不说,我爸会问、会解释、会在意。他可以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自己的抉择、自己的尊严。可是我爸从没有说过他有多难教。”
周拓行侧了下身,静静看着何川舟。对方的表情变得审慎而郑重,语气并没有那么的咄咄逼人,却有种寸步不让的强大气场。
“我爸遇到他的时候,他正长期忍受恶劣的家暴跟贫困,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初中还没毕业就想辍学,连小学的知识点都掌握不了,中考成绩上不了300分,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无药可救。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愿意回去,是因为他不爱您吗?是因为更爱他那个暴力的父亲吗?”
周妈妈隐约有种孤立无援的狼狈:“我……”
何川舟说:“他没有给你添过多少麻烦吧?任何人的帮助他都没有过浪费,他在a市那几年,通宵达旦地学习、补课、赶进度,所以你带回去的阿拓,是一个成绩优异、听话懂事,能考b大的儿子。您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周拓行想带何川舟走了,去哪里都无所谓,没必要再为无关的人、无关的事感到委屈或愤怒。
他遇到何旭,遇到何川舟,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体验过最真实的温情,不应该奢求更多。
他碰了下何川舟的手,摸到对方手腕上因肌肉绷紧而突出的骨骼。
何川舟回头看了他一眼,重新面向如坐针毡、欲言又止的几人,一字一句,咬字加重地将最后的话说完:“当初我让他跟你走,是因为我觉得他跟你们在一起,比跟我一样风雨飘摇的好。既然他对您而言没有那么重要,那我就接他回去了。”
周妈妈神色恍惚,唇色变得惨白,目光在数人之间转了几圈,有种难受的眩晕感。
她感觉自己手脚的温度都快流失了,身形无力地晃了晃。边上的丈夫赶紧扶住她,若有似无地在她耳边叹了口气。
等她如梦方醒,想到反驳的话,周拓行已经离开了。
两人回到车上,周拓行的心情还没有平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内心十分激荡,借着这股勇气,拿起手机编辑文字。
何川舟见他一脸的虔诚,揶揄道:“你要给谁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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