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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然沉默半响,忽然一撩官袍,在楚楚面前跪下。
“臣先前愚昧无知,妄议君主,忤逆犯上,空读圣贤之书,却鼠目寸光险些破坏国家大计,幸得陛下不计前嫌,饶臣不死,还重用于臣,给臣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又说道:
“臣至今无法忘却年少情谊,想必余生也只能在遗憾中渡过,但臣既然决意效忠陛下,便要一心一意,断然无法容忍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臣之心....定亲,也是因为这样。”
楚楚明白了。
像宋斐然这么轴的人,是没有办法一边做沈煜臣子,一边还惦记着他的妃子的。
所以他要断了自己的念想,娶亲生子,用行动倒逼自己忘记白素练。
他的脸白得像纸,说完这些话后,缓缓俯首叩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楚楚知道,这个礼是给白素练的,他在同她诀别。
夕阳西下,绯色官袍的男子的背影在宫道上越行越远,他离开得决绝,但楚楚看见,广袖下的那双手,死死攥着拳头。
楚楚悄悄拉住白素练没有温度的手。
白素练望着远方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眼角有枯竭的泪痕,被楚楚拉住的时候,她收回眼神,淡淡笑了笑,笑容苍凉的像黄昏的风。
“娘娘,咱们回去吧。”
笔直的宫道上,二人相背而行,一人走向前朝,一人走向后宫,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最终双双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十数年相知相许就这样结束消散黄昏中,今后余生,不复相见。
楚楚以为白素练会难过好久,但第二日,楚楚便看见她照常坐在檐下打坐。
她观察了她几天,发现饮食坐卧都没有异常,只是偶尔,她会盯着院中的竹子发呆。
霏竹书院,顾名思义,想必她和宋斐然渡过年少时光的那座山上,也长满了这样的竹子吧。
心伤不会那么快愈合,但是终究会慢慢地长好。
楚楚为白素练难过,但又自私地高兴。
竹马的剧情告一段落,白素练不再想着别人,她才能更好撮合她和沈煜,完成任务早日回家。
剧情不给人悲伤的时间,没多久,它的齿轮便又转动起来。
九月中旬,北境传来捷报,大将军蒋骁斩杀鞑靼九王子布木詹泰,携其头颅凯旋而归。
消息传来,朝廷上下一片振奋。这是朝廷第五次击败鞑靼,曾经人人谈之色变的凶悍部族,在沈煜手下一次也没捞着好处,这让沈煜在民间的风评也有了扭转。
血统不正也好,暴虐嗜杀也罢,那个长着双紫眼睛的异血暴君确实做到大胤数代帝王都没做到的事。
以京师为中心,各大省州府举国欢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唯独沈煜脸上不见半分喜色。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捷报,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日夜里,沈煜留楚楚过夜,她仰面躺在龙榻上马上就要睡着了,忽然听见沈煜披衣而起,跨过她迈下床榻去了外间。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沈煜好像召见了什么人,让那人紧急通知蒋骁调转方向回北境。
听到这话,某个模糊的记忆一下对上号了,楚楚想起了接下来的剧情。
第一次败于这个曾经的奴隶时,鞑靼王苏赫巴图恼羞成怒,仅仅隔了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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