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又抬头去看他爹。
曹操毫不犹豫地接过她的话茬,横眉质问道:
“牛辅将军当真要将士兵带到居民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也是董将军安排的吗?”
秦楚从善如流地露出了然神色:
“骠骑将军正在面圣,或许是担忧皇城不够安全,才命人带将士于此待命吧。”
曹操呵呵一笑:
“先帝留下的西园军倒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曹昂:“……”
他被两人这一唱一和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差了二十多岁、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两人是从哪里培养出来的默契,勉强镇定下来,又转头去看牛辅。
牛辅右脚还踩在百姓的菜坛子上,耀武扬威地像儿童故事里的降智送菜小反派,银光闪闪的盔甲硬是被他穿成了中年二流子的逛街战袍。
好在这人还没傻过头,被秦亭主与曹校尉刺得一愣一愣的,终于也听出两人话里阴阳怪气的指责了,斜伸出去把陶罐当蹴鞠的脚一时无处安放了起来,争辩道:
“我不是,我没……西凉军的事,能算反吗?”
曹昂的目光怜爱了起来:雒阳内城,聪明人常有而傻子不常有。
只见傻子狠抽了口气,大概是被对面厚颜无耻的二人转给恼到了,最终一挥手,转头把七零八散的队伍整顿好了,才转身对着秦楚曹操强颜欢笑道:
“没有这回事……我们稍后便出城。”
他这下连反驳都不敢了,眼珠转了转,终究没找到什么能说的话,只好把地上那命途多舛的菜坛子给踢远了,咬着牙跨上马,又想扭身就走、又怕再被二人扣起大帽子,只好黑着脸对他们一抱拳,恨恨道:
“告辞!”
秦楚目送着一干西凉兵慢吞吞向中东门走去,等了好一会儿,远远看着牛辅低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亭主果真还如当年一般……哈哈!”曹操也大笑起来。近来雒阳城内动荡不安,典军校尉难得如此开怀,竟眯眼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叹笑道,“子脩,亭主之敏锐意气世间罕见,你当仔细学习啊!”
“曹校尉过誉了,”秦楚眉眼弯弯地俯身拾起腌菜坛,将它安安稳稳地摆回墙根,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一抬头,又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董仲颖若知道此事,说不准要怎么报复呢——不说这个了,今日恰好有空,曹公子要随我去城南军营吗?再等几日恐怕就没有机会啦。”
曹操听到她后半句话,微眯了眯眼。
自上回朝会后又是好几日,秦楚府上也隐约有其染上春温的传言,只是这两日董卓风头太盛,那些说法大都被其余大事所掩盖,流传不算太广。
所以,她的“等几日就没有机会”,意思是……?
嗅觉灵敏的典军校尉已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什么,他家那位心思淳正的长子还一心想着军营。
曹昂虽是曹操最受宠的嫡长子,究竟也是按着武将培养长大的,如今十六七岁,对政治的敏感度还远远答不到及格线。
听了秦楚那番意味深长的答话,他也只当是舞阳亭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不该再多探听,于是欣喜地一抬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表现不太得体,又轻咳一声,努力压下唇边笑容:
“可以吗?那就劳烦亭主了。”
秦军大营屯驻在雒阳城西南方向,隔了三五里就是鸿德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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