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好累,好累。
酸楚一滴滴有气无力地滑下来。她只剩苦笑。
——那可是花不二呀。
……怎能奢望她来迁就自己呢。
孽海,危崖。
花不二闷闷不乐坐在悬崖边上,眼望着姑获和奴兀伦带着一众弟子在远处修行练武,心中越发的憋闷无趣。
一想到魔罗那苍白又无助的脸色,她心窝里就涩剌剌的疼。三番五次地犹豫,她该不该回去跟她赔个不是,让她抱一抱、和她撒个娇……可骨子里的坏劲儿扯着她的喉咙,要她向爱侣认错,她张不开嘴。
心神凌乱之下,她索性又望向云海一线,数起了海雾里飘渺的多罗鸟。她想那鸟儿若是落了单,就在这儿等着蛮蛮来哄她;若是个个都比翼成双,那就……那就……
正自乱数,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一道久违的女子声柔媚地响起:“花姊姊。”
花不二照旧没有回头。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支起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和坐到身边的云点青隔开了三寸之远。
这点小小的生疏之举,云点青并不怎么意外。
她们曾经无数次亲密无间,可每一次都相隔无从逾越的天渊。
永远不可企及之人,不过又添了三寸之远,对云点青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花不二看到云点青,却是有点意外。自从她和魔罗确定了情意,云点青就很识趣地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会来到她的面前。
只见云点青拿出一轴画——曾经在她们肌肤之间,隔出遥不可及的山海——递到她的手里:“你需要……这个吗?”
花不二接过那轴画,轻轻展开。
墨迹犹新。画上的女子,着胡服,牵白马,杏仁眼弯弯的笑。
……画的是她的蛮蛮。
花不二明白了云点青的来意。
可她捏着那画轴,愣愣地望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有应声。
她知道魔罗做不来那事,以她自身的风流性儿,也不是没想过事情要这样解决。
可当她真真正正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她似乎才看懂自己的心。
——她的蛮蛮,不是一张画皮就可以替代的。
她的狗脑子想不出为什么,可她就是觉得——
蛮蛮是独一无二的蛮蛮。
没有人可以替代。
花不二没说话,但云点青只看她的脸色,也就心知肚明了。她苦笑摇头:“好吧,你不需要。”说着夺走那幅画,臂一振将之丢下悬崖,消失在孽海惊涛里。
花不二叹了口气。她深知自己过往荒唐,对云点青颇为不公,歉疚道:“点青,从前我不该招惹你的……”
“你情我愿的事,还说这些做什么。”云点青莞然一笑。沉默一阵儿,她才告诉她:“花姊姊,我要退道了。”
“退道?”花不二愕然,“为什么?”
“鬼为执念入道。”云点青望向孽海尽头,“既已失了执念,又何必留在鬼道。”
话音之后,还有许许多多不便言明的心事,葬送在了唇齿之间。
生年死日,我曾画过千千万万幅美人图。
每一幅,都是我对你的执念。
当最后一幅画沉入孽海,我的最后一缕执念,也该随之远去了。
云点青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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