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剔透的眼瞳之中,当真是比牡丹还要艳丽。
萧晟煜都忍不住分神一瞬,小姑娘模样生得着实太好。
但很快他便回神,此时说正是方才要紧,他心里微微谴责自己不该如此分心。
知道纪芙薇震撼,但他还是该说透此事。
她这并非知足常乐,而是一种叫他略显无奈与心疼的无知,但这份无知也不是她自己所愿的,而是她身边本该教养她的诸人的疏漏。
世间女子如她这般“想不开”“想错理”的不少,但绝大多数人不会如她这般置身险境。
她还未生育、如此年轻,竟有如此多的“生死时刻”,萧晟煜便心有不忍,不忍她糊涂,却又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点给她这份“清醒”。
明白人不一定活得开心。
她现在仍能心怀感恩,微笑度日,已是大为不易。
“开悟”很难,许多修习佛法多年之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教化”女子也是个不易的事情。
而他为皇帝,挽救万民,天下子民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多,他若人人都管到了底根本无法做到,只能紧着最关切生存的去做。
这是他的济世度人之道,也是他为皇帝的根本想法,能叫更多人活着就是他的功绩。
他觉得她已经生活得足够努力,即使身处这般境地也并未愤世嫉俗、仇怨诸多,凡事仍尽可能思虑好处,心性绝佳。
最特别的是,他还记得纪芙薇告诉过她,向家七小姐是个好心肠的人儿,逃跑之时对方予了一分至关重要的方便。
纪芙薇知道向七小姐的立场与为难,也感念其在立场之下所能够给出的最大的帮助,她确实是个明事理的人,即使这只是她自己胡乱琢磨出来,凭着将心比心的体贴悟出来的。
既如此,他合该给她些奖励。她这样灵慧的人,不该蹉跎了这份聪颖,她是有慧根的——合该活得清醒些。
至于旁的,便叫他分出几分精力,多少庇护她些许,也好让她以后过得轻松些。
“向二公子兴许没有对你做什么,但一段时间内他应还不至于病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既默许了向家人安排你为他的妻子,自该承担起丈夫的责任,庇护于你。”
“但前前后后他不置一词,无论是孝后放你归家或是准你改嫁,他本该给一句准话,而不是任由向家人对你处置。即使公婆为长辈,天然有安置你的权力,但害人性命之事却不是任由他们发落的。”
纪芙薇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迷茫与愕然混杂交织的神态,就像是突然被打了脑袋的猫,一下子被拍蒙了过去。
但她又是这么机敏,并非真的毫不明白,甚至她潜意识里也是知道的。
守孝三年,日子清苦。即使纪芙薇吃穿不愁,苦涩依然侵占了她的生活,再加上一直提心吊胆自己的安危,唯恐下一刻就被人拉出去钉死在棺木中,她又怎么可能不怕。
只是人的精力有限,她若全身心地想着那些叫人惊恐的事情,那她早就撑不住崩溃了。
她休息得不好,睡眠浅淡,常常做噩梦惊醒,都要靠着白天有一时算一时地短短补觉。
剩下时间,她接触的又都是些和死人打交道的东西,不管是叠元宝烧纸钱,还是做丧衣祭亡夫……都不需要她说,萧晟煜自己便都看得出来她对死亡之事有多惶恐,偏她还小,不经事,根本不懂得缓解这些,只是全都压在了心里。
萧晟煜自己觉得死生不过轮回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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