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嗐,还能为啥,她被人家送回来了,她婆家也不能要她啊。”一个妇人捶着衣物道。
“可怜啊。”其他人都唏嘘起来。
是可怜,从一个衣裳都不会洗的千金大小姐,沦落为一个农女,啥大鱼大肉,绫罗绸缎,仆婢成群,全都没有了。说好的婆家,也变成了她提都不想提的伤心事。
“不提了,不提了。”三婶子抱起洗好的衣裳起身,“人家不想提,咱就都别说了,不然缺德。”
王招娣也起身:“对,缺德。”
洗衣的妇人们渐渐散了。回到家里,便跟自己的婆婆、妯娌说起这事来——她们没跟别人提,只是跟自己家人提的!
淮阴侯府。
从混混沌沌的睡梦中醒来,侯夫人面上呆怔,坐在梳妆台前,望向铜镜中。
好一会儿,她轻声问:“小四,我是说宝音,走了多久了?”
服侍她梳头的大丫鬟芍药答道:“回夫人,走了六日了。”
六日?侯夫人面色怔怔,才六日吗?
“为何我觉得过了许久?”她眼神没有光彩,声音虚飘。
这让芍药也不敢大声回话,甚至不知如何回话,轻手轻脚,为她挽发髻。
侯夫人便看着镜子里发呆。慢慢的,她想起来原因了——她很久没见过宝音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没见过宝音,甚至宝音被送走之前来给她磕头,她也没见她。
心里颤了颤,忽然有些后悔。把她的脸皮扔在地上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人,该送的送走了,该收拾的也收拾了。尘埃落定,可她开始感到后悔。
那个孩子,她有什么错儿呢?从头到尾,她对这件事不知情,这些年在她身边也孝顺。
“琳儿还习惯吗?”她转开注意力,问芍药。
陈宝音走后,徐琳琅就搬进来了。在她搬进来之前,已经在别院中由嬷嬷教导过,力图让她适应新环境。
芍药笑了一声,轻快地答:“琳琅小姐好性儿,底下的丫鬟们都说好伺候,识大体,又知礼。府上几个姑娘寻她玩,很能玩到一块儿去。”
习惯不习惯的,外人哪知道呢?只能答她平时如何,脸上有没有笑模样儿。
“她的确是个好性儿。”想到亲生女儿舒静温婉的模样,侯夫人微微点头。琳琅是个聪明孩子,大抵是随了她和侯爷,心思玲珑,剔透的很。不像那个……
想到已经送走的宝音,侯夫人再次头疼起来。那个孩子,从小就让人头疼,拧得像头牛一样,一根筋,常常说不听,气得她指着她骂“笨蛋”。
“琳琅小姐跟哥儿、姐儿都玩得很好。”芍药不知她心中所想,大加赞赏真正的四小姐,“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满口称赞呢。”
都称赞琳琅像一个侯府千金,比那个假货好。
听到亲生女儿受到喜欢,侯夫人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又隐隐难受,心口像被一根刺梗着。
“夫人今日戴哪一套头面?”头发梳好后,芍药捧着首饰匣,问主子的意见。
侯夫人瞥了一眼,随即怔住。
她看到宝音送她的金凤步摇了。是两年前的事了,这会儿她忽然记了起来,画面很清晰,孩子眼睛亮晶晶地捧到她跟前,娇娇的亲近她。
那孩子的规矩不大好,但是很孝顺,常常送她东西。亲手做的抹额,帕子,络子,精心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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