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多,从她进府的头一日,沈氏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清蘅院与秋韵堂又隔得远,沈氏与裴姨娘除了在家宴时会碰上面,旁的时候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裴姨娘是个气质高雅的美人,青丝如娟,峨眉淡扫,如远山芙蓉般秀美。若容舒没记错,她今年应当有三十七岁了,可瞧着却只有二十六七。
也是,她万事都有父亲替她出头,还得祖母看重,又生下了三房唯一的男丁,女儿还即将嫁入清贵世家。
这样的日子怎会过得不舒心?
按说裴姨娘是妾,只能当得半个主子,见到容舒本该行礼。只裴姨娘从不曾给沈氏行过礼,又怎可能给容舒这样的小辈行礼?
便见她淡淡颔首,对容舒不卑不亢道:“不知大姑娘找妾身有何事?”
容舒唇角牵起一点儿笑意。
“祖母非要母亲阿娘拿出东郊的庄子,说要给二妹妹做添妆。姨娘可知此事?”
裴韵闻言便道:“妾身不知。”
容舒点了点头:“我亦知晓这样的事,姨娘定然不屑去做。”
既知晓不是她做的,那为何要纡尊降贵地来秋韵堂?
裴韵蹙起了眉头,静等着下文。
可容舒说完却打住了话头,只顾着往一边行了几步,仰头看墙上的画。
这是裴韵画的画,一幅雪中红梅图,一幅雨后修竹图,两幅画都画得极好,笔触细腻、意境高远,颇有种宁静致远之感。
“好画,姨娘好画技。”容舒真心称赞道:“这样好的画技自然得用最好的纸、最好的墨。”
说着用指腹轻轻摩挲画的边沿,笑道:“十金难得一幅的澄心堂纸,果真是滑如春冰密如茧。还有姨娘爱用的这墨当是翠松堂的画眉墨罢?此墨气清而质轻,色黝而香凝,难怪一锭墨值一锭金。”(1)
“这些纸墨都是同清蘅院拿的罢?我娘出嫁时,金翠珠宝一箱箱一担担地往侯府抬,这排面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只如今那十里红妆早都化作了这侯府里的一花一木,也化作了姨娘这画里的一纸一墨。”
“阿娘心肠好,也不爱同旁人计较,倒是将这府里的人养得越来越贪心了。祖母要抢阿娘给我留的庄子,好放进二妹妹的嫁妆单子里。姨娘便是知晓了,大抵也不当一回事。那庄子是祖母非要塞给二妹妹的,又与你们秋韵堂何干?对不对?”
可凭什么呢?
那是阿娘的东西,只要她不愿意给,祖母凭什么开口要呢?秋韵堂的人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呢?
容舒望着裴韵,渐渐收了笑。
“姨娘,你说这世道,是不是不该做个良善人?”
裴韵蓦地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眸子竟难得地划过一丝难堪。
住进秋韵堂的这些年,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百多口人,没有谁敢对她出言不逊。即便是老夫人与沈氏,都不曾这样令她难堪过。
不是不知道秋韵堂的吃穿用度全是靠着沈氏的嫁妆在支撑,可那又如何?
沈氏难道不知她因何能嫁入容家的?
当初启元太子偏信妖道,乱了国统,各地藩王以“清君侧”之名围攻上京。
整个大胤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后来启元太子被宫人毒杀在内廷,嘉佑帝萧衍成了最后的赢家。
只那时的大胤国库空虚,天灾人祸接连不断,更遑论还有外敌虎视眈眈。
抚恤灾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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