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此言何意?”
宣宁侯一愣,下意识道:“自然是...若这逆子待公主有不敬之处,公主对他不必手下留情,若是您不忍心,也可交由老臣教训,老臣绝不会心慈手软。”
元妤仪忽地冷笑一声,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厅内的众人明显听见她的笑声,一时之间陷入极端的寂静之中,女郎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才缓缓开口。
“本宫竟不知,宣宁侯是这样教养家中子弟的;本宫亦不知侯爷您究竟是真心待驸马,还是一心盼着他惹我不快,好将他打个半死来泄愤。”
宣宁侯额上几乎要流汗。
四大世家的掌权人中,谢睢之性子最懦弱,偏偏命最好,娶了原昌平伯放在心尖上的嫡亲妹妹,主支又只他一个男丁,故顺利承袭了家主之位。
倘若人生如此平顺,毫无挑战,那这人便像温室中仅供观赏的花草,一折便断。
宣宁侯也是这种人。
旁人一强势,他的精神便容易蔫儿,现在听着少女这般霸道,泄了一半气,只讷讷道:“臣自然是爱护衡璋。”
“哦,爱护。”元妤仪眉梢一挑,淡声道:“这就稀奇了,本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长辈这样咄咄逼人的爱护。”
她的话不客气,也没想过要给宣宁侯留面子。
夫妻一体,如今谢洵既然做了她的驸马,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在外人面前维护他。
郎君性子忒老实,又沉默寡言,总让旁人这般欺负,她压根看不过去。
一旁的王夫人听出气氛里的剑拔弩张,连忙站在宣宁侯身边,暗里拧了一把他的胳膊,面上笑吟吟打圆场。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衡璋又是谢家的儿郎,我们为人父母的自然是疼都来不及,哪里会咄咄逼人、给他气受呢?公主现在还年轻,日后有了孩子,自然就晓得做长辈的不易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倒无愧是当家主母。
元妤仪掩唇轻笑,随口道:“夫人此话甚是有理。”
正在王夫人心中一松时,少女却话音一转,语调低沉,带着分明显的不悦,“只是,宣宁侯方才的话,说的本宫心中难受的紧。”
王夫人强扯着笑,正要随口应付时,却被少女凌厉的眼风一扫,要反驳的话完全堵在了嘴边。
如今世家与皇族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王婳既是王家女,又是谢家妇,更要注意自身言行,不能成为景和帝向世家发难的借口。
沉默少顷,元妤仪道:“谢侯斥责驸马生母早亡、无人教养,野性难驯,究竟是在不满驸马呢?还是借着诋毁驸马的借口,来暗讽陛下和本宫呢?”
“谢侯是世家家主,又有高祖皇帝赏赐的宣宁侯爵位,应当知道,本宫的母后红颜薄命吧?”
“所以,难不成谢侯是故意这样说的?”
站在她对面的宣宁侯夫妇浑身一僵,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错愕,随着元妤仪这些话说完,二人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话,他们夫妇二人在家里骂惯了。
方才谢侯爷心中一急,自然是脱口而出,原想杀杀谢洵的风头,万万没想到竟犯了皇帝和公主的忌讳。
谢洵的生母三年前去世,可先皇后却薨逝的更早,诞下景和帝的第五年便因败血之症撒手人寰。
谢洵若是野性难驯,无人教养,那陛下和公主又该如何形容呢?
这番话若是传出去,那整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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