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暗卫,“人在里面么?”
暗卫一身夜行衣,与身后夜色相融,拱手道:“属下亲眼所见,谢公子进了正殿。”
遵着公主的吩咐,沈清在远处树上蹲守许久,章和殿臣子进进出出,直到最后才等到脚步明显杂乱,极力忍耐的谢家公子。
中药后神色明显不正常,是这人没错。
这一路上,那郎君是世家子弟,此番神态自不能被外人瞧见,废旧的长庆宫离章和殿还近一些,最合适暂避。
元妤仪抿唇,正要推门时被身旁的绀云拦住,方才还劝慰她的侍女眼下也露出一丝迟疑。
“殿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回瑶华宫吧,明日咱们求陛下召宣宁侯入宫,将这事儿坦白了,不行吗?”
万事开头难,绀云临了,难免替主子担心。
她七岁被卖到宫里,得先皇后一丝怜悯,才能拨在公主身边侍奉,如今不安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临门一脚,元妤仪走不了。
生在皇家,既享尊崇,便要担责任;国祚稳定才有靖阳公主一线生机。
元妤仪听出绀云话里隐隐流露出的一丝抱怨,温声安慰道:“我与陛下是亲姐弟,如今这朝堂上,臣属各有心思,我得为他谋一条路。”
话音微顿,她想起了父皇临终前交待的事:清君侧,定江山。
血浓于水,根因而论,靖阳公主和皇帝是彼此的软肋和牵绊。
她不能如江相所愿,变成阻碍皇帝大展宏图的一颗棋子。
所以谢家的门,她一定要进。
只恨自己根基不深,人脉不广,不能带兵踏平了江相府,亦不能动辄斩尽天下二心之臣,到头来,只能以身作筏,拿姻缘叩门。
“等祁小将军平定北疆回来,他一定能想到万全的法子,殿下,您再等等吧!”
元妤仪站稳,拂开胳膊上微颤的手,露出一抹笑。
这样的夜里,幽暗的宫灯下,少女的双眸却愈发明亮,脑海里勾勒出祁庭模糊的背影。
“安国公门庭冷落,只剩宴淮一个人,季姨只有这一点骨血,我怎能把祁三牵扯进来。”
说罢,女郎轻轻拍了拍侍女瑟缩的双肩,“绀云,你知道的,一会儿该怎么做。”
说完转身推开沉重的宫门,元妤仪头一次觉得到正殿的路是这样长、这样黑,可是倘若不这样做,她哪能真正的放心呢?
自大晟开朝以来,这些世家便盘踞上京,如百年藤树,盘根错节,心中自有一套算盘,若非牵扯到自家利益绝不会轻易站队。
对江阁老如此,对景和帝也是如此。
元妤仪并不满意这样的现状,权臣当道、皇权式微,事情早晚会演变成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博弈,她得提早为自己、为阿澄拉个垫背的。
烈酒的后劲一阵阵地上涌,在她胃里翻天蹈海,与之交杂的,是灭顶的眩晕和朦胧。
她一步步走近陈旧的正殿,举目四望,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连根草都没有,一片荒芜,少女心叹一口气,缓缓推开殿门。
入目漆黑,毫无亮色。
元妤仪疑惑,那药效虽说蛮横霸道了些,可也不至于将人迷糊成这样吧,殿中连盏灯都没点,莫不是已经睡熟了?
想到这儿,她反而松了一口气,谢公子睡了更好,她连被咬都不用忍,只需往床上一躺,等人醒了,再洒几滴泪,也算成了。
走到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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