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下年岁尚轻,老臣蒙先帝嘱托,这驸马人选自然......”江阁老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堆在一起,看上去真心实意。
驸马人选自然是他儿子。
只是没等他说完,上方又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多谢江相费心,只是本宫已有心悦之人。”
如平地惊雷,几乎要将在场臣子们的耳朵震聋,江丞相的褶子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而与他对坐,正要仗义执言的卫老尚书额角也跳了跳。
最震惊的还是坐在元妤仪身边的景和帝,他没忍住,低声唤道:“皇姐?”
元妤仪示意他安心,八方不动地坐在原位,从她的位置往下看,正巧能将一众臣子的神情收于眼底。
惊惶的、欣慰的、放松的、不悦的......他们脸上的表情真是热闹极了,突然,元妤仪扫视的目光一顿。
哦,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
侧脸远远看去,倒是生的不错。
元妤仪很快移回目光,江相皱着脸问道:“敢问公主,究竟是谁家公子,竟有幸得了殿下青睐?”
只要元妤仪今夜透露半个字,他明早便让那人只剩具尸体。
如今龙椅上那位愈发干练,能力与心智与日俱增,有朝一日收回权力,第一个倒台的想必就是他这个丞相,所以靖阳公主必须得同他江家绑在一起,如此才能求得家族百年大计。
皇帝还能狠心让他亲姐姐为整个相府陪葬不成?
他只要将儿子与公主的姻缘钉死,便等同于拿到了一张最好用的保命符。
先帝驾崩时,元妤仪就察觉到了这位丞相大人的打算,三年前纵观整个上京,既要年岁相仿,又要底蕴深厚,并没有合适婚配的郎君。
可是三年后事情却有了转机。
详情自然不能同江丞相和盘托出,元妤仪浅笑敷衍,“江相说笑了,哪有什么匹不匹配呢?左右都是品行端方的世家郎君,搭伙过日子的罢了。”
江丞相的牙咬得越来越紧,这话里话外就差将他根基尚浅摆在明面上讽刺了。
谁不知道江家来上京还不到四十年,就算得了先帝赏识,奈何家中人丁寥寥,又都是些平庸之辈,只怕此生无望跻身门阀。
四大世家,王谢崔郑,人才辈出,这范围实在粗泛,江丞相思索片刻,依旧没能确定是谁。
既然靖阳公主自己都表露了心意,江丞相又触了霉头,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其他的臣子眼观鼻鼻观心,自然默契地将此事揭过。
在乐坊司训练许久的舞姬鱼贯而入,腰肢柔软,伴着鼓点起舞,殿中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仿佛江丞相与靖阳公主的暗藏机锋是一场镜花水月。
众人的眼神都欣赏着这场舞,没人注意到上座的靖阳公主身边多了个侍女。
绀云盯着提前安排好的宫女做好那些事,这才放下心回章和殿,同公主使了个眼神,她恭敬地立在一旁。
元妤仪嘱咐好一切,正撞上下座江丞相探究的视线,她报以一笑,饮下杯中酒,索性不再看面色铁青的江丞相。
她移开目光的瞬间,江丞相的脑海中却骤然闪过一个人影,电光火石般的想法探出头,他忙与身边小厮叮嘱几句,小厮也悄无声息地离了殿。
席位上,宣宁侯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虽说是四大世家,可如今还在朝堂的也就是王谢两家。
博陵崔氏淡泊名利、专心论著,家中子弟均在开坛讲学;至于荥阳郑氏,家主沉迷长生,崇尚修道,亦是江河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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