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握笔的地方和掌心都生有薄茧。
一双能文能武的手。
她那时捉襟见肘,单是维持地中之盐的安稳便耗尽了全部精力,没有留意过岩神,更不必提他的手。
是阿离总时不时提起他。
那时阿离常伴他身侧,与他探讨政务,分担责任,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多,偶尔倦了累了,阿离便会抬起眼帘,从案上累累文卷的间隙,去看那双手。
钟离端坐在灰蓝色的布艺沙发上,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手中相册,修长手指徐徐翻动,偶尔停下片刻,指腹轻抚相片光洁的表面。
昨夜下了雨。
雨珠垂落,溅在窗外的松柏上,滴滴答答响了一夜。
赫乌莉亚在梦中也能听见雨声。
直到柔白的日光穿过窗棂,将她的眼皮晒的滚烫,赫乌莉亚才慢悠悠的起身。
今日是周末。
她牵起银白窗帘的一角,朝外一挥——厚重的帘布鼓满了风,顺着滑竿往一侧荡去,明亮的日光落了她满身,她的目光落在窗下,忽而怔了一下。
梢头朝露未干,松针晶莹湿润,晨曦映照下,一道道微光闪烁。
一道身影立在松树下,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坛中茶花上。
茶花被人悉心照料着,养的生机勃勃,花瓣层层叠叠,颜色鲜亮,艳丽如锦。
他看得太过专注,湿润的松针落了他满肩,将黑色的风衣染出一片更深的墨色。
赫乌莉亚的目光越过松枝,遥遥落在他身上,他也似心有所感,抬眸望去。
一刹那,两人视线交汇。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秀,一身清冷,初秋暑气未消,他的衬衫纽扣也系的一丝不苟,灼热的日光透过松枝,筛下的斑影落在他身上,如水波荡漾。
那双比阳光更明亮的金眸,在触及赫乌莉亚的一瞬间微微睁大,短暂的错愕后,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眼睫掩去眸中神思,好似飞鸟被笼在云层中,看不真切。
一滴水珠从叶尖滑落,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他抹开水珠,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歉意地朝她笑了一笑。
“许久不见,赫乌莉亚。”
“嗯。”
赫乌莉亚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响起。
“许久不见……摩拉克斯。”
3.胡桃【中】
“……那神游太虚的离大人,兜兜转转,终是在那万世间,寻到了脱身的机会,只见她双目一睁,眼前出现的正是归离集,恶螭溃逃,万木摧折,就在这残垣断壁中,立着一个人——此人玄发金眸,正是帝君本尊!”
说书人微微一笑,“刷”的展开折扇,将下半张脸掩进阴影里。
“欲知后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得痴迷的茶客极齐整地哀叹一声,又深知这位说书人的脾性,再不拦他,只三两成群,兴致勃勃地点评着方才那段说书。
安静典雅的茶室喧嚣一时,高谈阔论不绝于耳。
胡桃端起桌上茶盏,一口饮尽,眸光明亮地凑近身侧人。
“阿离,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们全在迫害我。
你捏着天青瓷盏,啜饮一口,压了压心底的惊涛骇浪,顶着胡桃跃跃欲试的目光,诚恳道:
“如坐针毡。”
“哦?”
胡桃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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